思梅園,一株枝繁葉茂的梅樹下。
六子狗腿的起身接過酸梅湯,賊溜溜望了望自家主子敞開的房門,見沒人出沒,滿臉跑眉毛的拉著桂嬤嬤坐到石桌邊的凳子上。
“是不是你又惹王爺不悅了?辦差不上心的,找我給你求情也無用。”,桂嬤嬤無可奈何的很,托盤抱在懷裏,慈愛的臉故意板起臉碎碎念,“鬼點子不少,就是心浮氣躁,往後啊踏實下心。還有,別老往那倆歌姬屋裏跑,熬壞了身子骨,怎麼…。。”
“嬤嬤您誤會了,小的不是找您求情的。嗯,您老別提那什麼歌姬行不行,小的可不是好色誤事的。”
六子齜著牙,賠笑打斷,隨即小老鼠眼放光的探頭湊過去,壓著嗓子低語,“聽二少和清風說,王爺要把王妃休出去,真的嗎?他們倆,小的都信不過,就信您。”
桂嬤嬤就打了個哀聲,臉上的皺紋更深了,苦巴巴的成了一團核桃皮,“王爺的確是這個意思。”
“太好了!”,六子興奮的一拳頭砸在桌麵上,隨即收斂的捂了捂嘴,聲音再次壓低,“嬤嬤,小的也覺得王妃走了怪可惜。不過呢,王妃若是被休,小的就能贏二少一千兩銀子,嘿嘿,您知道的,六子窮啊。”
這小混蛋!
王妃做的吃食,屬他吃的最歡實。
到頭來,一千兩銀子,就巴不得人家被休出去。
桂嬤嬤氣的心口起伏,抄起酸梅湯就潑到地上,少有的疾言厲色,一字一頓低喝,“你,窮的是良心。”
六子縮了縮脖子,撓著腦袋賤兮兮的賠笑,“小的良心還在,還在呢。嬤嬤,您跟我發火也沒用啊,主子要休掉王妃,誰攔的了?”
桂嬤嬤又是一聲歎息,“離開是非之地,也好,也好。”
“嬤嬤,您發現沒?主子這幾天心情好像很不錯,走路都有點發飄。”
“有嗎?我看著沒什麼特別啊。”,難道她老眼昏花了?
六子盯著那扇門,確定沒人出來,才抖了抖眉毛,“有,很有。主子在園子裏的確沒兩樣,可,在前頭不一樣的很。特別…。嗯?對,特別體恤下邊,從沒有過的寬容。差事辦的不好,都不會被罵,就算二少聽了主子牆根,主子隻訓了兩句,隻說記著,也沒罰。”
“許是最近諸事順利?”
“哪有?小的還不清楚嘛,事趕事的,按下葫蘆浮起瓢,和以前沒兩樣。”
桂嬤嬤也是奇了,急脾氣的擰了六子胳膊一把,“沒個影子模你也不會跟我說這些,快說,王爺到底因為什麼啊?能讓他高興起來,肯定是天大的好事。”
“疼,嬤嬤,撒手。”,六子誇張的奪回胳膊,齜牙咧嘴的揉啊揉,在桂嬤嬤再次出手之前,識相的馬上接口,“別,小的說就是了。不是小的,是二少說的,他說主子是因為王妃才那樣的,主子是看上王妃了。”
“那天他也跟我說了一嘴,能嗎?”,桂嬤嬤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六神無主的沒個頭緒,“要真那樣,王爺怎麼可能說要把王妃休掉?平日裏,王爺對王妃也沒什麼關照,怎麼瞧,怎麼不像啊。”
“咱們都跟著主子多久了,總不會突然因為咱們中的誰,主子心情大好吧?怎麼想也就王妃了,她嫌疑最大。哎呦,一千兩啊,看來還是懸的很……”
“下半晌,我還探過王妃的話,巴不得明天就走的樣呢。”,桂嬤嬤咂摸著嘴,突的昏黃的老眼一亮,“不會?不會他們倆合著誆咱們吧?口口聲聲要走,王妃幹那些事,又怎麼看怎麼不像要走。你再一說,王爺他沒來由的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