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雙鞋,是一個態度。
冥王要的就是她的態度,對他的態度。
更可怕的,無心之失,她給出了錯誤信號。
大錯鑄成,時光不能倒流,如今,怎麼辦啊?
“丫頭,傻了你?”,逍遙散人癟著嘴,蒲扇似的大手晃了晃,待到小徒弟目光清明了才擠眉弄眼的抱怨起來,“喂喂喂,你不是舍不得走吧?天天跟我說願意跟我四處跑,誆我的啊。”
顧西風也看出古怪,挑眉發問,“纖雲,還有什麼顧忌嗎?”
“……師父,我怎會誆你?我可不抗揍,誰誆你,我都沒那個膽子。”
再棘手都是她的愚蠢做下的孽,理智告訴她,決不能牽扯進其他人,紀纖雲便強打精神,一如往昔的調笑起來。
隻是,置於膝上的雙手手指不停攪動著,藏不住的心事重重。
相處的日子久了,從小動作上,顧西風便看透小丫頭在掩蓋什麼。
他不想有任何閃失,目光流轉稍稍思忖,狀似無意閑話起來,“纖雲,打算什麼時候上路?我正想去遊曆,倒是可以和你們結伴而行。”
走是肯定的,隻是那朵莫名其妙的霸道桃花……、
“那再好不過了。”,紀纖雲答應的痛快,“到時候,仗著顧兄你的美貌,我和師父,還可以到處騙吃騙喝。嗬嗬,你可是長了一張可以當飯吃的臉。”
顧西風縱容的笑笑,還是有些心緒不寧,美眸飄過去,打趣,“你可是一直盼著走的,看來啊,我和師父要盡快收拾行裝才是。”
快刀斬亂麻,她巴不得如此,可,冥王那邊……
她有種強烈的預感,這事不可能善了。
想及此,紀纖雲的笑容裏帶出一絲牽強,“不用著急,你們慢慢收拾。做事有始有終,無論如何,我得把小吃城張羅開張了再走。那些人一腔熱血倒給了我,總不能一走了之,他們的生計都不給安頓好。”
原來如此。
顧西風終於安心,溫爾爾雅的輕輕扼首,“嗯,很是有擔當。”
“不愧為我徒弟,講義氣。”,逍遙散人又是一個肩頭拍,下手有點重,拍的紀纖雲一個趔趄,齜牙咧嘴。
“下手沒個輕重。”,顧西風毫不遮掩的甩過一個嫌棄眼神,惹得逍遙散人吹胡子瞪眼,“皮癢了是不是?想挨揍,就直說……”
有師父纏住顧兄,紀纖雲倒是討了個鬧市清淨。
對所有的針鋒相對,充耳不聞。
隻安靜窩在那裏,啃著桃子擰眉想折。
那樣霸道冷厲的人,若是有心拴住她,想一走了之……
躲避刺客在府裏閑著無聊拿她消磨時光?如今想來,就是大大的借口而已。
都怪她腦回路遲鈍,竟然就那麼信了。
唉,這也不能怪她啊?
遮遮掩掩欲語還休?弄點子鞋啊手絹啊,就心意相通了?
見貫了現代奔放直率的快節奏男女戀愛,隱晦的古代傳情套路實在太深。
深到,她隻有被套路的份了。
算了,她可左右不了旁人的喜惡,冥王那種人,就算前幾天突然示好被她發現並拒絕,估計也不會輕易罷手吧?
爛桃花一朵,還是惹不起的人塞過來的,真是難為死她了。
……
累死無數腦細胞,還是沒找出個妥當的法子來。
一腳踏入思梅園,想到馬上要麵對那張臉,不禁,她心都提了起來。
那貨是哪根筋搭錯了,突然看上她?
一個十四歲,周歲還不到十三的小姑娘,就是要啥沒啥的搓衣板、豆芽菜。
唉,雖是回顧前些天的相處種種得出來的事實,可,她還是無法接受,冥王那廝清奇的口味。
驚悚!
實在太驚悚!
桂嬤嬤就在梅樹下候著呢,見人回來了,即刻起身快步迎上去,“王妃,回來的正好!我正愁著點心做遭了,您快幫我去灶房瞧瞧。”
“好啊。”,紀纖雲並沒有忽視掉桂嬤嬤擠的那下眼睛,心知有蹊蹺,扯出笑臉就跟上去。
進了灶房,周遭無人,桂嬤嬤雙手合十念過菩薩,眉開眼笑合不攏嘴,“王妃,東西給您放屋裏桌子上了,藥杵和雪蓮花也在那,快去吧。”
由桂嬤嬤來交待,那就是說……
“冥王殿下,沒在屋裏嗎?”,紀纖雲還是開口問了一句。
聲音回到耳朵你,才覺出如此沒底氣,做了虧心事一般。
兩輩子第一次,這麼慫,慫的沒臉見人。
她都想不到,一向幹脆利落的她,還有拖拖拉拉不敢麵對現實,自欺欺人的一天。
敷藥是要脫幹淨衣裳的,就算隔著一道簾子,姑娘家家的難免害羞,桂嬤嬤隻當紀纖雲是難為情了,慈愛的安撫,“沒在,在前廳呢。盡管去敷藥,王爺不到掌燈時分,應該是不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