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臉重新塗抹到慘白慘白如女鬼,重新回到女眷這邊的位置,紀纖雲發現,她成了動物園裏被圍觀的猴子。
其他女眷幾乎都已經吃飽,隻等著大家一起去賽馬場,所以,都在無所事事的閑聊。
她這一回來,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內宅婦人一個個養尊處優的,平日裏除了猜度人心就是猜度人心。
這等大事在前,一個個哪能放過。
迎接著一道道狀似無意飄過來的視線,作為那個被當稀罕物觀瞻的,本就沒有胃口,這回更是味同嚼蠟,索性,她也放下筷子不吃了。
強打精神和木木兩個扯一些有的沒的,消磨時光。
“冥王妃,你還好吧?怎麼去主桌一遭,人跟丟了魂一般?”,紀欣妍同在一桌,美目瞟了幾瞟,便故作關心的揚聲道,“ 咱們姐妹一場,有什麼難處和我說道一二,憋在心裏,坐下病可就不好了。”
清樂縣主不讚同的嗔怪,長得彪悍配上嬌嗔的小女兒態令人有作嘔的欲望,“冥王妃本來就病怏怏的,脂粉蓋了一層又一層,能看出什麼來?你啊,領會錯了,去主桌是無上榮光,冥王妃開心還來不及,哪有什麼難處?再說了,主桌有樓塞公主,和公主聊聊那邊的風土民情真真的開拓眼界,咱們啊,想有這樣的機會都求不到呢。”
“哎呦呦,看來真是我會錯意了。”,紀欣妍一抖手帕,笑的燦爛無雙,“咱們身份低,和樓塞公主攀談不夠格呢。不像冥王妃,被皇後娘娘看重宣過去,這麼一會子才回來,看來啊,和樓塞公主相談甚歡。”
人都有好奇心,尤其是女人,紀欣妍兩個你來我往的拿冥王妃紮筏子,大家夥看熱鬧的興致更濃鬱。
一個個端的雍容華貴,默默無言的把目光投過去,隻等著病怏怏的冥王妃有反應。
來者不善,又一幫討厭鬼欺負他的九皇嫂,木木小拳頭握起,萌萌的小臉都被氣紅了,“食不言寢不語,家裏沒教過你們嗎?”
教養良好,即便再氣,木木的聲音還是溫和的童音。
不過,立場很明顯,他討厭那兩個碎嘴的。
“……嗬嗬,木木,嫂子這是關心冥王妃,她是嫂子的親妹妹呢。”
“我也是啊,我和冥王妃可是好朋友。”
被個小娃娃擠兌,怎奈小娃娃的爹是戰王,紀欣妍兩個沒臉的同時還得賠笑。
作為那個被保護的,紀纖雲滿滿的感動,摸摸木木的頭柔柔安撫,“她們是羨慕九皇嫂我去主桌,沒關係的,她們要是想去,咱們可以舉薦她們嘛。一會兒你去和戰王爺說說,秦王側妃和清樂縣主想去主桌用飯……”
紀欣妍聞聽,曆時淡定不了了,心口起伏著,美麗的臉孔顯出猙獰,“不要胡說八道,誰要去主桌了!”
“我也沒有,我沒有那個奢望!”,清樂也亂了陣腳,“冥王妃,你可不要血口噴人。”
主桌那可不是什麼好地方,特別是紀欣妍,秦王在呢,她這個側妃去監督嗎?
來之前,秦王可是交待了,讓她不要往他跟前湊,尤其是樓塞公主在的時候。
“我聽見了,你們說去主桌是無線榮光!”,木木脆生生揭穿,萌萌的小臉上有些幸災樂禍,“君子有成人之美,我找到機會就去跟父王說,求他說動皇伯伯,晚飯讓你們去主桌陪著樓塞公主。”
這孩子前途無量啊,皇家的孩子,都不是省油的燈啊。紀纖雲心裏讚一句,悠哉哉靠在椅子裏,風水輪流轉,看戲。
紀欣妍花容失色,驕傲的孔雀瞬時成了禿尾巴草雞,“木木,皇嫂我沒有啊,真沒有。皇嫂不想去主桌,不想的……”
“木木,我在這邊挺好的,我一個縣主,身份低微,哪有奢望去主桌……”
兩個討厭的女人吃癟了,木木暢快的笑嗬嗬,邀功似的往紀纖雲身上靠了靠,揚起萌萌噠小嫩臉嘟嘴巴,“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你們當我聾子嗎?哼,你們再往我九皇嫂身旁湊,惹九皇嫂生氣,我就去找父王,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絕對說到做到。”
小娃娃一個,威脅起人來倒是有板有眼,惹得紀纖雲差點奉上大拇指。
這下紀欣妍和清樂老實了,訕訕答應著,臉上難看的不得了。
被個小孩子收拾了,臉上有光就怪了。
不光她們敗下陣來,一桌子看熱鬧的都收斂許多,她們可不想被小孩子威脅。
戰王,那可是皇帝兄弟,手握兵權,得罪了他的獨子,後果絕對不可能好。
小娃娃出馬,一幫人被秒個七葷八素,紀纖雲蔑視著那些欺軟怕硬的,不厚道的笑了。
隻是,那笑容裏有些苦。
被人保護有人撐腰,這感覺著實好,樓塞公主被色胚發難得到冥王庇護,當時,心裏定是歡喜的。
那個羽翼再不屬於她,不是被人搶奪,是她傲嬌拋棄的,是她拱手讓給另一個女子,可,為何,一切成了定局,她心裏如此不是滋味。
得到了不懂得珍惜,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她到底,是怎麼了?
幸好,苦惱她的時間並不長,很快去賽馬場的時辰到了。
一行人被宮女引領著走,逍遙散人特意把小徒弟拉開人群一些,壓低聲音道,“瞧你遊魂似的,出什麼事了?去那邊吃飯,有人難為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