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不管是聽還是嘴裏胡亂說,紀纖雲都當個笑話,現下,太後又提起八胎,莫名的,她竟然有了點小羞澀。
“皇祖母,那個得順其自然,順其自然。”
低頭,目光閃躲,是害羞了,太後看在眼裏,興致更高,嘴裏笑著打趣,“放心,哀家不怪你,盼不到娃娃,就找霄兒不答應。霄兒啊,你可得努把力,二十幾歲的人了,旁人家的娃娃都能到處跑的。”
亓淩霄耳根一熱,麵上倒算平和,“皇祖母,孫兒一定不會辜負您的期望。今年來不及了,明年,一定讓您抱到孫兒的娃娃。三年抱倆,八個很快就會有的。”
“……”,紀纖雲聽得一愣一愣,羞澀拋到腦後,就剩下白眼,“你吹的牛,你自己去圓啊。三年抱倆,嗬嗬,到時候你自己生。”
“我自己哪裏行?咱們倆要同心協力。”,亓淩霄挑眉,線條冷厲的臉孔上掛著稍許無賴的笑,“皇祖母一貫待你好,你不盡心盡力,哪對得起人?哎,我要是皇祖母,背地裏肯定會傷心的。”
“誰說我不盡心盡力了?!”
“啊,你說的,要盡心盡力,我會替皇祖母監督你的。隻要你表裏如一不是敷衍皇祖母,三年抱倆有什麼問題。沒準,一年一個,三年就有三個抱。”
原來,這貨是挖坑讓她跳。
紀纖雲暴脾氣曆時摟不住了,漂亮的小臉嗔怒,一把擰在壞心眼的胳膊上,“好啊,你在這等著我呢!我沒你能算計,哼哼,讓你皮肉受苦。”
風大雨點小,亓淩霄明明不疼,還是裝腔作勢的大義凜然忍痛狀,“這麼多雙眼睛看著呢,不想讓悍婦的名聲傳出去,你就盡管動手。”
幽深如潭的目光中有狡黠,就那麼灼灼的盯著小丫頭氣哼哼的臉,有種有恃無恐的惡趣味。
“……”,紀纖雲後知後覺掃視四周,見鬼似的就抽回手,心口起伏著,默默瞪了某人幾眼。
故意惹她動粗,進而破壞她的名聲,無恥。
亓淩霄輕笑,得逞的對視過去,有種得意的憐憫。
“哈哈……”,方桌另一側,太後被逗得笑哈哈,臉上的皺紋在燭光裏顯得越發深。
近身伺候的兩個嬤嬤一切盡收眼中,驚詫之餘,別過臉偷笑。
看來啊,冷酷無情的冥王殿下,還是有溫和的一麵。
至少,待這個被休棄過的小王妃,是真的沒架子,敞開心扉的寵溺。
成了被取笑的對象,紀纖雲羞怯難當,三十六計唯有跑路,“皇祖母,您早點歇息,孫媳去偏殿交待交待,很是需要些時候。”
“去吧,霄兒,你也去吧。”
辭別了太後,兩人並肩進了臨時的病房。
“……水……給我水,你們要渴死本宮嗎?”
“王妃交待了,什麼都不能給。”
“賤丫頭!惡毒的賤丫頭……嘶……”
被咒罵,紀纖雲絲毫不在意,反而笑意盈盈腳步更加輕快。
聽聲音,虛弱是虛弱,至少不是那種生不如死的嘶吼,手術效果顯著的很。
可喜可賀。
皇後獨孤菲聽到腳步聲,戒備的偏頭把視線投過去,隨即,眸中布滿怨毒,無力的咬牙切齒,“賤丫頭,你……折磨本宮,總有一天,本宮要把你碎屍萬段。”
“綠柳,掌嘴。”,亓淩霄輕飄飄就丟出一句,語調無波無瀾,一點溫度都沒有。
似乎,對皇後掌嘴,這事和倒杯茶來一般無二。
獨孤菲瞳孔爆睜,恨不得把眼中釘淩遲掉,“你敢!你……”
怨氣夠,可因著病弱,明顯沒有氣勢。
垂死掙紮,色厲內荏,就是個紙老虎。
更讓她抓狂的,才蹦出幾個字,那個被命令的丫鬟大步上前,掄圓了胳膊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脆響,她的腦袋就被打偏過去,臉上火辣辣的疼,耳朵裏都是嗡嗡作響。
疼,她沒有感覺到,唯一的是恥辱,滔天的恥辱。
少時,她是千毒門的大小姐,恣意快活,隻有她折磨人,哪個敢動她一根毫毛?
跟了亓鈺更是,殺伐決斷,為了亓鈺的皇位她血染雙手,當上皇後之後,更無人敢忤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