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纖雲的眼睛就泛起光,精神為之陡然一振,一瞬不瞬的盯向李二狗,音調難掩興奮和期待,“快說!”
“咱們下不來,他上去不就成了。綁他回去,哪還用每天辛辛苦苦跑這麼遠,大雪封山也不怕,就讓他在山上天天給您說,想怎麼聽就怎麼聽。”,說書老頭在角落吃飯呢,客人稀拉拉隻有幾個,李二狗瞄瞄周遭沒人注意,偏頭過去,一臉壞笑的壓低聲音慫恿,“到時候就在咱們忠義堂裏,想想都氣派。”
真夠簡單粗暴的,不過,“……那可是綁架,不太好吧,太損了。那老頭一看就是個膽子跟雞一樣大的主,一看是土匪山,再把他嚇出個好歹來。”
嘴上說著不好,紀纖雲的表情還是透漏著糾結,不間斷的聽書,對她來說,魅力太大了。
李二狗看在眼裏,心領神會,順杆爬的搖搖頭,甚是坦然的遊說,“好,沒什麼不好,您想啊,咱們可是土匪,綁個人不就跟吃飯喝水一樣。再說了,又不搶他的錢又不要他的小命,也就給他換個場子說書,好吃好喝養著他,等您聽膩了,多給他點銀子打發掉就是了。堂會,對,大戶人家的堂會就這麼個樣,大當家,咱們這不是綁架,是請他到家裏表演。”
雖說一聽就是歪理,紀纖雲卻很是動心,望望角落裏悶頭吃飯的老頭,摸著下巴陷入人神交戰,“……真要綁了他,那就得有些日子再讓他走,他家裏人得擔心啊,不行,不行,太傷天害理了。”
隨時聽老頭說書夢寐以求,不過,她的良心還是有的,為了一己之力去窮凶極惡,實在是做不到。
“嘿嘿,大當家,您的善心多餘嘍。我早打聽好了,這老頭就光棍一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綁了他別說一兩個月,就是三年五載也不帶有人找他的。”
“嗬,你這貨是蓄謀已久啊。”,紀纖雲就樂開了,讚許的對李二狗點點頭,將僅存的道德枷鎖拋到腦後,拍板,“為了聽書顧不得了,算了算了,不管了,就這麼幹。“
“擇日不如撞日撞日,嗬嗬,大當家,今天就不錯。”
紀纖雲一個響指,欣然同意,“既然是綁架,他也就不能回去收拾東西,咱們不能虧待人家,快去置辦衣裳被褥。”
說書的老頭哪裏會想到有人打他的主意, 等到太陽落山累的口幹舌燥,對著紀纖雲這個金主抱抱拳才收攤離去。
等的就是這時候,紀纖雲頭一次綁架別人,就算綁架對象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頭,激動還是中有著幾分小緊張,對著李二狗幾人擺擺手,一路尾隨跟上。
栓子和來福各趕著一輛車,槐花和趙嫂都是女人膽子小,李二狗自報奮勇,毛遂自薦,他來動手。
太陽在天邊還有紅紅的一牙,主街上人還是不算少,大庭廣眾自然不能動手,幾人也算有耐心,不遠不近小心尾隨。
許是很享受收工之後的悠閑,或是回家一個人也實在無所事事,天邊微弱的夕陽裏,老頭走的很慢,跟著他轉來轉去轉了幾條街,才走到了一處比較僻靜的地方。
左顧右盼四下無人,李二狗摩拳擦掌就在車上抽出一根木棍,緊走幾步到了老頭身後,老頭也發覺異常,不過,沒來得及回頭,就被一棍子打在後腦勺處,白眼一翻,軟趴趴倒地不起。
“哎呀,真狠!”,槐花撩著車簾子看的清楚,嚇得心都要跳出來。
紀纖雲是見過腥風血雨的,打個悶棍而已,自然不放在心上,急急的催著栓子,“快,把車趕過去,幫著李二狗把人扔上車。”
頃刻之間,好端端享受夕陽的說書老頭就成了馬車裏毫無知覺的一灘爛泥。
車輪滾滾,爬上車的李二狗戳戳被打蒙的說書老頭,揚起臉來嘚瑟的不行,“一次成功,嗬嗬,大當家,我也算有用一次吧。”
倒是不用親自打悶棍,紀纖雲毫不吝嗇的奉上大拇指,“厲害,給你記一功。”
綁架成功,凱旋而歸,天也漸漸黑透,來福招呼栓子快馬加鞭往上寨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