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室成員前往法尤姆的日子終於到來。數艘金碧輝煌的紙莎草船順尼羅河北下,前往法尤姆城。裹著金色沙子的熱風將帆吹得鼓脹,兩岸的風景也隨之不斷變換。鑲嵌著何露斯神像的船頭劃開河麵,銀色波紋從船身兩邊緩緩溢出,太陽神阿蒙的光輝與船上豪華的黃金飾品交相輝映,亮光閃閃……
船隻繼續行進,船上的侍女開始輕聲唱起了尼羅河頌歌,首先是一個人唱,接著唱的人越來越多:“萬歲啊,尼羅河!你來到這片大地,平安地到來,給埃及以生命。啊,隱秘之神,你已將黑夜引導到白晝,我們慶祝你,求給我們指引。你種植了拉神開墾的花園,給一切行走者以生命……”男人們用宏亮的聲音接著往後唱:“你永不停息地澆灌著大地,沿著你自天國下降的旅程。食品的珍愛者,賜予穀物的人,普塔神啊,你把光帶到每一個家裏!”這充滿著熱情與活力的歌聲如同尼羅河水拍打兩岸一般激蕩人心。
“是啊,這就是埃及,這片拉神永遠照拂的樂土,除了這裏,世界哪個地方都找不到。”赫拉迪蒂不禁閉上眼睛,發出了由衷感歎。
“父親什麼要求都答應你!”塞索斯不服氣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他嘟起了嘴,生氣嚷道:“我也向父親提出過,他卻沒答應。”
“你再吵,我就把你扔到尼羅河裏喂鱷魚。”赫拉迪蒂回過頭來,向他吐了吐舌頭,接著一把摟住薩伊斯的脖子:“哥哥,從法尤姆回來後,你真的就要到卡納克神廟去?”
“當然,你知道父親的命令是不能違背的。”薩伊斯平和一笑,望著這個可愛的妹妹。“可再也沒人陪我去看母親那座美麗的祭堂了。”她失望地搖了搖頭,坐在了船舷上。
“啊,您怎麼一點也不像個女孩子。”卡雪姆慌忙將她從船舷上拉了下來,愁容滿麵地歎了口氣,“真是不可思議,您已經十六歲了,卻從來沒有想過將來的事。”
“將來的事?什麼將來的事?”她驚訝地挑起了眉毛。“結婚啊,您從沒考慮過結婚的事。”“真討厭!我不要聽!”她一下捂住了耳朵。“那麼底比斯城裏,有沒有您中意的人呢?”另一位女官也笑著走上前來。
聽到這些話後,她不禁生氣地扭過頭去,不理睬她們。
“殿下,您覺得財政大臣的長子怎麼樣?”女官提出了第一個候選人。“你說的是哈瓦拉那個娘娘腔啊,他比女人還愛打扮,每天隻知道用鹽把牙齒刷得亮亮的,聽說他的房間裏都是鏡子。”她回過頭來,吐了吐舌頭。
大家都笑了,女官又迅速提出了第二個:“國庫監督的孫子普薩美蒂克可是出了名的神箭手呢。”“可我隻知道他隻射得中比野山羊更小的東西,上次狩獵時,他看見豹子都差點嚇得從馬上摔下來了。”她不由露出鄙夷的目光。
“這個,這個怎麼樣?產業總管的次子納加達,他哥哥是阿蒙的祭司,他本人也很勤奮。”女官不屈不撓地提出了第三個。“這個就更不行了,他好像除了取悅於神外連個雞蛋都不會剝,我可不想嫁個除了頌經禱告外什麼也不會做的男人。”她用嘲諷的語氣回答。
女官看她提出的人選一個個都被否定了,不由大為驚訝:“阿蒙神在上,這些男子可都是底比斯城裏數一數二的貴族啊,您知道有多少姑娘想嫁給他們嗎?您到底喜歡怎麼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