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自己多說多錯的楚弈灰頭土臉的跟在妻子身後,他向關益才投去無助的眼神,卻又發現他的雙目緊緊望著小美的後背。
似乎意識到什麼,楚弈的嘴角揚起一抹壞壞的笑,他用胳膊捅了捅失神的男人,挑眉道:“真真假假哦!”說著,他的黑眸便在關益才與小美之間來回遊離眨爍著,恍若在說自己已經看破了某位心房暗許者的心思。
然而四個人剛走到馬路口,關益才還未來得及回應,便聽得一陣刺耳的重機車的鳴笛與碾轍聲湧入他的耳朵,甚至有種要穿破耳膜的陣勢。
下一秒,伴隨著“哧”的一聲,機動車突然從道路拐角處劃開一條橢圓的弧線,緊接著向楚弈橫衝直撞而來。
那一刻,楚弈隻覺得自己的側身處,有一道強光照射,麵臨著突然飛來的橫禍,嚇懵卻有著求生意識的他連忙極力躲閃,誰知駕駛車輛的人瞧著他的勢頭,又加足馬力撲麵向他襲去。
如若一個人遭逢意外,那還有閃避的機會,但要是遇到的是蓄謀殺害,那便會是即使逃生也會力不從心。
輪胎摩擦過柏油地麵的噪耳聲過後,即是重機車撞上人肉身的沉悶抨擊之音,也就是在那聲音下,楚弈再也無力避開,刹那間,他的意識漸漸脫離開自己的神經之處。
目視著這一幕的人,他們所有的狀態皆呈現出魂飛魄散的趨勢,好像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分離般不受控製,唯一有知覺的僅剩那望著這一驚魂卻又難以置信場麵的眼球。
“你幹什麼?”率先回歸正常的關益才手指著機車主,怒吼一聲即奔向前,可是他的喝止、楚弈被撞倒地以及車主閃電逃走幾乎發生在同一時刻,而那峭立路旁的垃圾桶亦成了這場車禍的亡魂。
“阿弈。”顏七七哭喊著離自己僅有兩步之遙的丈夫,她能分明看見有股股血跡從其後腦勺處流出,刺目的血紅染盡了他那白色的襯袖衣領,她的小臉驟時白如素紙。
她的口中不住念著“不要出事,不要出事”,其後就邁著歪斜的步子跑到丈夫身邊,剛想扶他起來,即聽到關益才的製止,“腦部受傷,還是不要亂動的好。”
說完,他便掏出手機立時將電話撥到了醫院,並講明了自己所處的位置和現場的情況。
由於是在醫院不遠處的路口,人流孱動,亦是水泄不通的景象,此時此刻,車禍現場已經圍攏上一群人,他們紛紛暢所欲言,恍若在他們麵前的不是血淋淋的禍端,而是電視劇情裏的狗血鏡頭在現實複演。
“天呐,不會出事了吧?人死了沒啊?”
“唉喲,那個肇事者撞得真狠哎!‘嘭’一聲,轉頭扭動摩托車就走了,瞅著揪心啊!”
“誰說不是呢,不過感覺像是尋仇,我看得真切,肇事者本來第一回沒撞到,然後又來了一次,這才出了事。”
耳聽著紛擾的目擊者的議論,無法感受丈夫痛苦的顏七七又不能忍受自己直視著他倒在血泊裏,自己什麼忙都幫不上,她握住他的大手,卻發覺小指根本涵納不了那溫度越來越低的厚掌。
她抑製不住眼淚往下流,拉住丈夫的手放在自己隆起的腹部,不時給他鼓勵打氣:“阿弈,我和孩子都需要你,所以你要堅強,無論你有多痛多累,都不可以昏死過去,你不是說無緣無故放棄生命的人是傻蛋麼,因此你要醒過來。”
救護車帶著撕破長空的氣場降臨,並以最快的效率將傷者搬上擔架,送往醫院,精神最清醒的關益才自告奮勇登上了陪護楚弈去醫院的車。
癱坐在地上的顏七七,無視灰塵、垃圾桶,甚至漠空一切髒亂,她的雙頰布滿清淚,不多時,她緊握雙手,咬緊嘴唇惡惡道:“駕機車的人擺明是蓄意肇事,擺明是衝著阿弈來的。機車,對,是他幹的,一定是他幹的!我要找他算賬!”
“少奶奶,眼下之計還是盼望著少爺早點蘇醒的好,不管是不是翔……”小美嘴裏那“哥”字尚未出口就連忙糾正道,“不管這場禍事莫翔以是不是幕後指使者,我們都應該先等人醒了再說。”
顏七七癡愣道:“從他殺第一個人開始,從我們發現他的陰險勾當開始,我們就一直在等,等著收集充足的證據,等著有一日將他繩之於法,可是在等待的過程中亦有好多的人在受他的反擊和戕害,難道要等他害死了所有人再收拾嗎?”
“要不然怎麼辦?”但凡小美回想起自己險些被莫翔以蹂躪的經曆,便覺心有餘悸,若是可以選擇,她斷然不敢再去招惹這樣的惡魔,“他這一刻怕是還在公安局裏,你即便質證他撞人,其亦會表明自己有不在場的證據,能奈他何?”
“我要去警局。”恍惚間,顏七七似乎察覺出了莫翔以的動機,她喃喃自語:莫翔以太狡猾了,自他香港一行失利後,就已經懷疑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