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娜的說辭盡善盡理,也講盡了顏七七的心坎裏的委屈,但其中有一句話與事實並不符,自此顏七七在感激朋友為自己挺身而出的同時,亦感覺深深歉意,因為她曾經為了一百萬降服在楚弈身下,並不像江小娜說得那樣完美,那樣美好。
經此一役,顏七七恨透了楚弈,從她認識他時起,她就被如惡魔般的這個男人玩弄於鼓掌,自己在他心目中更是呼之則來,喝之則去。
顏七七同樣怨透了自己的軟弱,幽責著自己搖擺不定的心,每輒她被楚弈傷盡,每輒當她警告自己不要再在他身上花費一絲精力,結果她還是敗給了那份即生的愛戀。
埋怨著自己的不濟,幽責著楚弈的無情,顏七七花費片刻凝神定氣,接著她深吸一口氣對江小娜輕聲說道:“再見!”
江小娜沒有掩藏起難舍的神情,但她亦沒有開口挽留,因為她知道自己的份量,更明白她做不了挽救顏七七於水火的聖主,此刻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心裏默默為姐們打氣,靜靜目送她辭職離去。
顏七七倔強的昂首穿梭在職工區,絲毫未見屈服之色,她更未回眸再看一遍工作了大半年的公司和熟悉的同事們。
她怕自己會無法抑製住淚水奪眶而出的衝動,所以即便是被逐出集團,顏七七也要保盡殘喘的顏麵。
站在電梯裏,隨著一格格下降的緩衝勁頭,顏七七也覺得自己的心徹涼。
當她剛跨出電梯重實不鏽鋼門時,迎麵碰上一道熟悉的身影,甩手便是嘹亮震耳的耳光聲。
“啪!”顏七七覺得左臉頰生出一股猶如硬物重擊後火辣辣的刺疼,原本抱在手裏的箱子也因重心不穩,全數掉落在地上,且零散在不同的領域。
“咦喲?”一直將顏七七請至一樓的夏天晴眼睛直勾勾被麵前女人那怒火中夾雜著幽怨的表情給完全吸引住,口中的吃驚和感歎也變成了幸災樂禍。
原本A。E。S集團樓底的大廳裏一派氣氛寧和的氣氛,在觸碰這一幕時突然發生轉變,來往的人流一個接著一個的停駐在原地,好奇的目光帶著探尋觀望著電梯口的畫麵。
“夏?你,你……”呆愕的顏七七摸著滾熱的臉腮,緊抿朱唇,隱含的淚水奪眶滑落。
今天顏七七的境遇已經夠慘,如在平時阮月絕對是她受到委屈後第一個想傾訴和獲得鼓勵的對象。
可是現時的她再次被突發的狀況攪混了心智,委屈和詫異已經不足以概述她的情緒,她好想好想衝天發威:奶奶的,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惹到誰了呀?[這一句東北方言略重,換一種表述方式。]
阮月眼神中聚結著忿恨,麵部扭曲的表情昭示了她刻骨銘心、痛到骨髓的仇怨,她挺直的軀體因情感的悸觸痙攣著,冷眼毒視著落魄的顏七七,啐罵道。
“我到現在才認清你是個賤貨,哼嗬,虧我以前竟然還把你當做好姐妹,沒想到啊,你竟然勾引我的男友,這樣不要臉的事你也做得出!”
“你說什麼呀?我什麼時候勾引你的男人啦?你又把我看成了什麼人?夏,我們多年的友情就這麼不值得你信任,這麼經不起考驗嗎?”
濃重的悲哀,籠罩顏七七的心頭,她的髒腑冷得發顫。
“我,顏七七,是個什麼樣的人?夏,你是了解的呀,為什麼要說出惡毒的話來傷害我,傷害我們的感情哪?”
“因為隻要與你有關的事情就壓根就不值得我花時間和精力去維護,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黴,才會認識你,現在我連把和你相處的點滴陳舊事丟進太陽裏烘烤殺毒都嫌不夠環保。”
“說白了你不過是個為了錢就能夠賤賣自己的娼婦,俗話還說‘朋友夫,不可奪’呢,你偏就幹些齷齪事,和你這種女人相識,簡直就侮辱了我的智慧和人格,呸!”
阮月罵紅了臉,用詞便顯得口不擇言:“瞧瞧這楚楚可憐的模樣,多令人心疼哪!我才受害者好不好!麻煩你收起那副被我口水啐過的臉,還有那不值錢的淚水!”
“既然你這麼能裝,又何必學金融呢,幹脆去蘭桂坊混好咯,還能連本帶利賺個夠!這座城市太小,容不下你這副尊容和嬌軀。”
詬罵完,眼中有液體盈溢,阮月不住抑製著眶內想要泄流的淚水,並在心裏碎念:不要哭!你占了主導地位,你是受傷害的一方,你有權用任何可以發泄憤怒的詞語去責罰背叛你的人!這個矯情,裝無辜的女人不值得你心軟待她!
顏七七臉色青白、目光呆滯,望著怒不可遏的阮月,悲傷得如萬箭鑽心,仿佛一個囚犯在受審判那般。
她覺得自已心口上有一把鋒利無情的刀子,一寸寸地割剮著,血也在一滴滴地流淌著。
眼瞳本就通紅的顏七七這下更是沁出了血絲,嘴唇痛苦地顫動一下,濃密的睫毛底下重又流出眼淚來,停留在麵頰上,閃閃發光,頃刻間她感到自己活得真是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