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商委會走出,楚弈仰望著天邊漸露橙色光輝的晚霞,肆意自在地長籲口氣,接著微閉鷹眸,任西斜的夕陽餘光繚繞照耀自己的身體,那一份魂牽夢縈的愜意感,令其久久沉醉。
楚弈夫婦尚未返回楚家,韓娜卻手挎名貴黑色鉚釘包站在那幢貴氣襲人的別墅前,環顧著麵前的房屋,她冷豔的神情裏充斥著的皆是無法言盡的得逞邪笑。
“韓小姐,您好。請問您是來找少爺嗎?他還沒回來。”通常情況下,楚家有來客時,第一時間露麵的一定是恪盡職守的劉管家,今天他亦不例外的站在韓娜麵前,以極盡客氣的語調告知道。
韓娜凝眸側瞄眼前的中年男人,一雙鳳眸迸射出絲縷輕蔑,轉而用不在乎的語氣說道:“我不找他,我找顏少奶奶。”
雖然在聽清韓娜要找的對象時,劉管家有些許的訝然,但他巧妙地一笑而過道:“少奶奶也沒回來。您是到屋裏等著,還是我打個電話通傳一聲。”
“都不必。”韓娜全然否定了劉管家的提議,眼眸平淡無波的掃過他的臉,接著笑道:“你家少奶奶許我到楚家借住幾日,既然主人們均不在,那我就算不請自來吧!”
話音出落,韓娜便踩著高跟,旁若無人地向楚家圓形拱門邁著細碎腳步而去。
當楚弈牽著妻子的手鳳協鸞和地踏進家門時,卻看到了一個靜坐在沙發上,一邊看著書,一邊飲著清茶的孤豔女人。
“韓娜,你……”見到麵前那個有如在自己家裏一般放鬆的女人,楚弈掩不盡的詫異,那一瞬間,他狐疑她出現在楚家的用意與動機。
然而顏七七的一句話立時打消了丈夫的顧忌,隻聽她善意的靠近韓娜,繼而用帶著溫婉的笑容凝視著他,並解釋道:“韓醫生的房子失了火,一時間找不到地方住,我就擅自做主讓她來這裏了。”
韓娜眼瞅著一臉平淡的楚弈,眸子裏多了些玩味的意蘊:“顏少奶奶就是親善可人,那我想同樣重情重義的楚少應該不至於狠心到不留我入住吧?另外,為了表示感謝,我還特地帶了一瓶新產的葡萄酒給恩人品嚐。”
“唉,你話都說到這份上,我拒絕就顯得太不夠意思,客套一番呢又覺得虛假。”楚弈厚唇輕扯出一絲無奈的笑意說道,“不過你的禮物我和夕倒是有資格接納,這就算你未來幾日的租金。”
“嗬嗬,我住在這裏倒還方便與顏少奶奶討論蘭女士的身體情況。”韓娜對顏七七左一聲又一句的親昵且恭維的稱呼聽在傭人們的耳裏多多少少顯現出鄙夷與譏諷的意味,抵不過當事人蒙在鼓裏,他們礙於身份有別也不好過多評判。
一陣晚風吹過,皎潔的柔光穿過雲塵照拂大地,極盡它所有的情愫憐愛、嗬護著世間孤寂的生靈。
深夜縱使再黑暗,總會有一道柔光照襯,而那視角可及的範圍裏,兩具身影麵麵相視。
樓道口的窗戶微敞,垂下的簾子遮掩得屋內的光線昏暗迷蒙,給盡了佇立不動的兩個人魅惑與曖昧的氛圍。
隻見灰暗光照下,女人一襲綢質半透明豔紅性感睡裙,曼妙的身材在飄渺的薄紗映襯下若隱若現,塗著蔻丹的指甲、纖長白皙的手臂更令她女人的嫵媚顯露無疑。
男人一襲象牙白輕便睡袍,雙手插在下擺間的口袋裏,通身散發出天下之大舍我其誰的狂戾自信氣魄,他冷靜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嗓音陰沉道:“在我的家裏,還希望韓醫生穿得稍微得體點。”
鳳眸流轉著別樣的嫵媚,韓娜向他擲去熾熱的目光,語氣顯盡自豪與冷傲:“你這麼說是怕自己被我迷倒,還是怕我搶走楚少奶奶的風采呢?”
朦朧的初夏之夜在悄無聲息中漸漸褪去光華,誰也不知道當晨曦到來時,將會有何樣的際遇。
在充沛的陽光籠罩下,一輛Mini小型複古車拐過條條蜿蜒的道路,直至到達“中央公園”這片幽靜之所才停歇
從車上走下一位眼戴墨鏡,頭裹花色紗巾的女人,那完美迷人的身材卻配襯著一張不完美的臉蛋。
夏季暖風輕拂,掀起那頭巾的一角,隻見女人胭脂布施的粉臉上一道悚然的疤痕裸露而出,同時也昭示了她用薄紗遮麵的用意,更預示了她是位曆經浮沉,極有故事的女人。
她左手捧著一方荷花點綴的骨灰罐子,右手抱著一束黃菊,腳步沉重的走到一個墓碑前,拾起隱藏在墨鏡後麵的丹鳳眼眸,她直接坐在石碑台階上,臉上看不出絲微表情的顯露,唯一的陰狠之色是透過她的話語表現出來的。
側目緊盯著墓碑上“夏震東之妻”幾個字的女人,口中那咬牙切齒的聲音久久飄蕩在墓地上空:“媽,我帶雷逸看你來了。哼嗬,你去到天國,我的老公自殺死了,而我腹中衍生不久的孩子尚未麵世便已夭折。你明不明白我有多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