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般得不到答解,楚弈囁嚅道:“楚氏和沈家素來隻涉及貸款等資金往來,若說見死不救,唯有沈行長才有機會行使,她何故會有此岔憤口氣呢?”
夫妻二人陷進沉思時,又聽得耳熟的鈴聲穿破安靜的空間,直抵室中人尚未鎮定的心房,顏七七掏出一看,遂急忙接起:“夏爸!”
“以,以敏!”另一端,夏震東的聲音異常驚慌和焦躁,“柯天失蹤了!”
聽著父親語氣裏的不安,顏七七發出了寬慰的笑聲:“夏爸,不用擔心,他早就拖家帶口出國安享餘生去啦!”
“不對,他真的沒了蹤跡。柯天妻子稱他已經回國三天了,而這些天他既沒有報平安的電話,她聯係他又是關機狀態。”夏震東的情緒沒有得到絲毫的釋解,反而更為凝重,“我有一種不詳感。”
“夏爸,沒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切莫妄加揣測,我讓阿弈幫忙找找。”為免父親煩憂,顏七七耐力勸解著他。
打完電話後,她的小臉蒙上層層陰霾,握著手機的纖指亦愣滯在耳畔,她皺起黛眉,自言自語道:“他為什麼要回來呢?”
“怎麼失魂落魄的?”見妻子接完電話後就一派魂不守舍的模樣,楚弈隱約感覺奇怪,“夏叔叔說誰回來啦?你要我幫忙做什麼?”
麵對丈夫一連串的疑問,顏七七如實說道:“柯叔失蹤,但不確信是虛驚一場還是不祥之兆。你不是認識很多人嗎?哪怕挖地三尺也得找到他,不然夏爸不會放心。”
“當初他離開時說過不想再踏入這片領土,如今違背自己意願回國難道有要緊事需要他親自處理麼?”與顏七七一樣,得知柯天近況的楚弈亦是滿心困惑。
若說尋人,沒有比謀求警力援助更有效有力的方法,但礙於時間已晚,楚弈覺得應當稍安勿躁,靜待晨曙升冉後再做打算。
雨夜顯露著莫名的壓抑氛圍,令安立於美輪美奐別墅內的人感受到無邊無際的張惶恐懼,因為世人往往會在遭臨不可預知的危險時才會更加手足無措。
第二日,天地依舊灰蒙暗沉一片,清醒後的楚弈絲毫未忘昨夜仍沒完成的事情,遂當機立斷將電話打給了警察局長,講明了意求。
雖然楚弈沒有用來表明柯天失蹤的準確證據,但局長基於自己和楚少的深厚關係還是爽快地答應了他。
夏季的雨極為捉摸不定,剛才還綿雨驟歇,在警車紛紛出動時,又像是怒吼的猛獅般傾盆落下,霎那間,紅光閃爍的警鳴燈在雨幕籠罩下揮散出鬼魅懾魂的光芒。
首當其衝的警車內,警察隊長潘明與知曉失蹤人底細的夏震東交談後,便把搜羅的第一目標地放在了柯天的老家。
車隊衝出雨霧,穿越條條蜿蜒長道,穩當地停在位置偏僻,但建築布局傳統的一幢老房子門口。
明眼人不必細看便知此屋閑置很久,潘明為了不錯過一絲能夠使他們找到人的細微跡象,他還是猶如拚命三郎一樣用肉軀撞開了房屋的木門。
本就略顯破舊的門在潘隊長蠻力衝撞下應聲而開,他見狀,顧不及撣去衣服上沾就的灰塵,立時吩咐手下的同事道:“不要遺漏任何蛛絲馬跡,仔細搜尋,看看柯天最近有沒有回過這裏。”
不多時,一個挽著衣袖戴著白色手套,身材壯實的男警員“大個”端著垃圾桶來到潘明麵前說:“頭,這裏麵有人燒紙後留下的灰燼。”
那一刻,潘明的臉上浮起聰敏精銳的笑韻,說話的口吻也凝結著興奮:“他回來過。”
他的話瞬間吸引了楚弈的探尋之心,他健步靠近潘明身旁,眼睛瞟向垃圾桶,繼而默認了潘隊長的觀點,因為灰燼雖已成死灰之態,但它呈現的形狀還是暴露了其是最近剛被人點燃的事實。
“小吉,拿個標簽袋來。”出於職業的敏感,潘明朝女下屬喚了一聲,隨即囑咐道,“將灰燼收集起來,會警局後送到法鑒室還原,我感覺它會給我們驚喜。”
“潘隊的第六感從來不會錯。”女警察順從地將灰燼一片不落地倒入手裏的透明袋內,並貼上了“緊急送檢”的標簽。
“血,頭,這裏有血!”在潘明將視線投射在屋子裏其它物品上時,忽然聽到下屬急呼的洪亮嗓音。
他如獵鷹般迅速跑進發現血跡的廚房,循著同事劉陽的手指方向蹲下身子,觀察牆角血的噴濺形狀。
良久,潘明慢慢從廚房走出,麵色沉重道:“從血跡形態來看,假設被害人就是柯天,那他便凶多吉少。不過以免受主觀判斷的誤導,我們需要再去他可能會露麵的地方尋探。”
“不管怎樣,他活著就得找到。”聽著潘明的建議,夏震東表示讚同,他的語氣時而堅定,時而又陷於低落態勢,“如若遭遇不慎,哪怕是一具屍首,也要親眼目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