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是兼職的醫護,偶爾回來,你不認識我也正常。”醫生的聲音經口罩遮擋後聽上去不是非常明朗,卻也能辨識。
疑問得到回答後,顏七七撇下江小娜便往醫生辦公室方向走著,而她的思緒仍停留在那雙生疏的眼眸上。
盡管她內心有一個人的眼睛可以與那位醫生相匹配,但由於她心係江小娜的病情,便加快了腳步,忽略掉存疑的感受。
“江小姐,我給你換輸液瓶。”醫生步步向江小娜靠近,語氣裏彰顯著不懷好意的韻味。
望著已經尚未變空的瓶子,江小娜捕捉到了撲麵襲來的危險,她盯向湊攏的男人,用左手擋在彼此之間說道,“瓶子壓根不需要換,你是誰?你快滾開!”
“我是這家戒毒所的醫生啊!”說話的男人眸子左右遊動,他抓起江小娜掙紮的手用誘惑的語音說,“你吸毒,如果不輸液就痊愈不了,所以要乖乖聽醫生的話。”
緊視著男人射出陰狠的眼光,江小娜突吐一句:“是你,郝裏克!翔哥派你來解決我是不是?我錯了,不會再做背叛他的事,你留我一條命吧!求求你!”
“你的話倒提醒我了。”男人默默放下手裏的輸液瓶,從工具箱裏取出一隻針管,吸滿藥水,猛地紮進江小娜的胳膊。
隨著針筒裏的水液逐漸變少,他的眉眼間充斥著嗜血的狠意:“看在你生過幾個Baby的份上,我送你一個速死的殊榮。”
“你,你們同流合汙,老天……會收拾……”江小娜的臉上愈發蒼白無血色,她的指甲死死掐進凶手的手背皮肉裏,眼珠驟然瞪大,怨恨之意驚現。
任務完成,戴著口罩的男人打掉江小娜抓住自己的手,厭惡的啐了一口吐著白沫的女人,全身退離病房。
就在他虛掩上房門的那一刻,顏七七陡地返回,她遠遠地望見他便提高嗓音企圖叫停其匆匆走開的腳步:“你為什麼要騙我?喂,站住!”
然而不知是顏七七底氣不足還是魅力不夠,男人連頭也沒回就消失在她的眼前,望而卻步的她唯有放棄了追上去找他報調虎離山之仇的想法。
刹那間,她驀然意識到大事不妙,立馬推開病房門,便見江小娜一動不動躺在床上,完全感覺不到她活著的氣息。
顏七七按住心口,抬起沉重的腳步靠近病床,即發覺江小娜睜著眼孔,張大嘴巴,唇邊到脖頸處還殘留著白沫滑下的痕跡。
“曉,曉琳。”望著床上儼然死不瞑目姿態的江小娜,顏七七按耐住恐懼,將抖嗦的食指伸至她鼻際,驚覺其呼吸已然止歇。
“啊!”顏七七不受控製地發出驚恐的叫聲,那聲嘶力竭的聲調瞬時吸引來足夠多的醫護人員。
戒毒所發生命案,現場立時亂成一團,主治醫生當機立斷報了警,隨後看向滿臉窒恐仍未平複的顏七七,哀傷道:“顏小姐,對你朋友的事我很抱歉。”
“你們除了會說這個,還能講什麼?”顏七七滯愣地緊視著醫生,不服氣道,“就是你們這裏的醫護人員幹的,他故意把我支走,然後,然後殺死了她。”
“我們的醫護人員與你朋友無冤無仇,他為什麼要殺人?”醫生麵色凝重,覺得顏七七的揣測沒有理據,“如若你還懷疑本所的內部人員,我可以把他們全都聚集在一起,讓你辨認,要是你能找到那個真凶,我立馬關門大吉。”
就在這時,楚弈飛奔而至,當他的目光掃遍病房時,無奈地歎道:“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說著,他慢慢走近那呆立如一座白玉雕像般的顏七七,心疼之餘又無法將其擁入懷內給予她所需的慰藉和溫暖。
“那個人說自己是兼職的,你連身份不明的人都敢聘用,現今出了這等事,你們戒毒所必須負全責。”沉陷在江小娜猝死悲痛中的顏七七與醫生僵持著,她整張臉寫滿不屈。
“我們這裏從來不請兼職的員工,你這樣說太過主觀臆斷。”醫生看不慣顏七七如此汙蔑自己辛苦建立而成的戒毒所,據理力爭道,“不管那個人與你講了些什麼,但凡你未經查證,就不可以瞎說。”
沒用多久,警察和法醫聞風趕來,主治醫生兼院長連忙繞到潘明麵前,將實情一五一十講述完全,其後還不忘把所裏的員工召集起來。
由於顏七七是見過凶手的唯一人證,小吉例行公事欲向其詢問,她望著呆若木雞的顏七七,為其倒了一杯水,坐到她身邊問:“顏小姐,您能給我描繪一下凶手的長相嗎?”
“怎麼一眨眼人就沒了呢?”避開女警官的問題,顏七七愕然地凝視著佇立在不遠處的楚弈喃喃問道,“我才走了一會,發現不對就立馬趕回病房了,可她還是停止了呼吸。”
楚弈聆聽著顏七七悲戚的訴說,觸及她水霧密布的眼眸,心裏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