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看了一眼轎子,麵露遲疑。雖然傅翊韜警告他時,飽受寒毒之痛,實在一點威脅都沒有,但是一旦他寒毒痛過,發起威來那也是十足的可怕。
蒼穹也不知那日夏侯琳瓏是否有意在書房聽牆角,也不知道夏侯琳瓏這個人到底是好是壞。
何況她還頗通醫術,如果就這樣將傅翊韜的病情告訴她,假如以後她有了二心,又知王爺的弱點,那想要扳倒他,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蒼穹又不露聲色地打量了一眼夏侯琳瓏的小臉,那張小臉上毫不掩飾的擔憂,又讓他愣怔。
想著傅翊韜這麼重視她,蒼穹決定放下心中的戒備將實情告訴夏侯琳瓏。
假若要讓他領懲罰,他也認了。
蒼穹做了個手勢,夏侯琳瓏心領神會,與他一同走到了遠離轎子的地方。
他朝她拱了拱手:“王妃有所不知,皇上送來的那副藥中毒性極強,當時王爺身子還未痊愈,就強行逼迫著他喝下那一碗又一碗的毒藥。那幽冥草的毒雖被王爺用內力製住了,但是藏在藥中的寒毒卻無孔不入,直直深入王爺身體。”
夏侯琳瓏的雙手因為蒼穹的話而緊緊攪在一起,貝齒也在不安地咬著櫻唇。
她從前在古書上也曾看到過關於幽冥草的記載,隻是那些不幸中毒的人不過幾日的時間就七竅流血而亡。
而傅翊韜卻用自己的身體與那寒毒抗衡著。
怪不得他的臉色總是那麼的蒼白,總是一副病蔫蔫的模樣,雙手也是冰得刺人,想來全是那寒毒在他體內作祟。
“由於下毒人是皇上,華靈夫人又被控製著,王爺身邊還到處布著皇上的眼線,因此他不敢妄自命人解毒。他害怕這樣會對華靈夫人造成傷害,因此每次都乖乖將那藥喝得一滴不剩。”
蒼穹的拳緊緊捏在一起,指節碰撞發出不小的聲音。
“久而久之,那寒毒就死死地藏在了王爺體內。所以王爺受不得寒,接連幾日天氣反複無常,那寒毒隱隱就有發作的苗頭。昨日夜裏突如其來的瓢潑大雨無疑成了誘使寒毒發作的始作俑者。”
想著傅翊韜獨自承受痛苦的模樣,夏侯琳瓏的心像是被鈍器所傷,止不住地泛疼。
指甲更是滲入了皮膚肌理之中,隻不過這點疼與傅翊韜所受的苦來說,根本不值一提。
前幾日傅翊韜對自己的避之不見一切都有了解釋,而夏侯琳瓏仍是不放心,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那王爺前幾日,是故意這般冷淡?”
“是。”
她又想到傅翊韜那天匆匆離開去軍隊,原本普通尋常的事情一下子就變得蹊蹺起來。
夏侯琳瓏深吸一口氣複又緩緩開口胡亂猜測著:“或許邊關東菱也並沒有挑釁我方軍隊,這一切不過是王爺為了不讓本宮看到他寒毒發作而胡謅的理由?”
“是。”
蒼穹的回答簡短且有力。
夏侯琳瓏的睫毛卻驚得顫了又顫,身子也抖得不成樣子。
她的雙眼裏忽然就變得有些迷茫,心中一陣氣一陣暖。除了父母,還從未有人這樣對過她。仿若自己是傅翊韜手中的珍寶,他舍不得自己受一絲傷害與驚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