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紫衣依然是待在房間裏,又換了一批銀針,逐漸紮入了夏侯琳瓏的肌膚之中。
隨後又給她運了一次氣,她又吐了不少暗黑色的血出來。
傅翊韜離得近,她吐出的血多多少少都濺到了他的身上。他無心顧及,而是一臉著急地看著她,又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的陌紫衣,道:“謝謝。”
陌紫衣在幾個時辰內運了兩次真氣,此刻有些虛弱,他扯出一個無力的笑:“無事。”
他將瓷瓶裏的藥丸掏出來,摸黑走到了膳房,將它們輕輕搗碎,把粉末帶回去拍在了夏侯琳瓏的咽喉、小腹之上。
夏侯琳瓏的呼吸驀地變得急促,嘴間又開始不停滲血。
傅翊韜的眼前又浮現起那日她在馬車中不停流血的模樣,雙眼一下就變得猩紅,呼吸與她一樣急促起來。
“你在做什麼!”
“這是逼吐之藥,應當可以將王妃體內的毒素排出不少。”
傅翊韜卻聽不進去,雙手不停按在夏侯琳瓏的唇邊。她又開始滲血,而且又是這麼多血,他怎麼擦都擦不完。
那日的恐懼又浮現在眼前,之前她就是咳了這麼多血以後閉上了眼。他害怕這次又是那樣,讓他誤以為她活過來了,結果下一刻她又忽然沒了呼吸。到最後這一切,不過是他的一個美好又殘忍的夢。
陌紫衣不知道之前傅翊韜到底經曆過怎樣的絕望,隻是他慌亂抹著夏侯琳瓏唇角的模樣,讓自己心中震顫不已。
他原本以為這個男人永遠都是那麼從容不迫,根本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可眼前手足無措的傅翊韜如假包換,他心中閃過無限的驚訝。
陌紫衣垂眸看了一眼傅翊韜鮮血淋漓的雙手,連忙把他拂開:“王爺,王妃吐出來了才好,不要這麼這麼緊張。”
傅翊韜的目光落在自己嫣紅的雙手上,他清晰地發現這雙手抖得不成樣子。
陌紫衣見他一臉脆弱,歎了幾口氣轉移著話題:“為什麼之前王爺要讓春禾那樣說?難道府中的人不願看到王妃醒來嗎?”
傅翊韜一愣,他們願不願意看到夏侯琳瓏醒來尚且未知,慕容傲肯定是不願看到她醒來的。
“他們都是皇上的人。”
他搓了一把手,垂眸開口。
“而讓她這樣躺在床上的人就是皇上。”
傅翊韜三言兩語就將這些說了出來,略去了其中的恩恩怨怨。
但是陌紫衣還是明白了過來,手中的拳頭更是捏緊了不少。既然不能讓下人們知道,那他們隻能將這些摸黑進行。
趁著府中的人都睡下,陌紫衣又熬了一罐藥。
傅翊韜看著那碗藥有些疑惑:“這麼頻繁地讓她喝藥,當真沒事嗎?”
陌紫衣點頭:“之前王妃吐了大半出來,現在再喝一碗剛好。”
之後便又是傅翊韜以唇喂藥。
二人就這樣不眠不休地守在夏侯琳瓏的床邊一整夜。
消失已久的太陽掛在天上之後,慷慨地將陽光灑進了房間之內,傅翊韜有些欣喜地發現夏侯琳瓏的臉已經不再是一片死白,已經染上了點點紅暈,隻是胸口的起伏仍然很是低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