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穹偷偷垂眸覷了好幾眼傅翊韜,隻見王爺麵上無波無瀾,他暗自竊喜,往日王爺也是這樣一副麵孔,應當是沒動怒。
他悠悠地走過去,推著傅翊韜回了房。
滿室的馨香撲麵而來,蒼穹眉稍輕挑,沒想到春禾這個小丫頭還蠻貼心,放置了香囊在房內。
清幽的香氣竄入傅翊韜的鼻間,與他的氣息交纏。原本夏侯琳瓏留下的氣味已經淡,如今被這香囊一攪和,她的氣息又少了幾分。
傅翊韜的眉頓時就有些不悅地斂了起來,他定定地看著床邊留下的小香包,黝黑的眸子閃過幾絲光芒。
“把春禾喚來。”
蒼穹聽著傅翊韜淡淡的嗓音,腦仁一陣疼痛。往往王爺這樣開嗓時,那就是發怒邊緣了。
“王爺……”
“去。”
輕飄飄的字,傅翊韜念得還有些許飄渺,卻是那麼的不容置喙,讓蒼穹哆嗦了一番,一下就衝了出去。
春禾不情不願跟著蒼穹來到臥房之時,隻見傅翊韜正饒有興趣地把玩著粉色秀氣的小香包。
春禾驚異地睜大雙眼,雙手立即摸到腰間,那裏空空如也,她求救似地看向了蒼穹。香囊肯定是在她鋪床的時候不小心落下的,她在心中直罵著自己,這麼久了依然是丟三落四的性子。
蒼穹也是一臉苦惱,向她投去了一抹“自求多福”的眼神。
春禾整張臉立時就沒了生氣,腦袋也輕輕地垂了下來。
傅翊韜瞧著這兩道人影,又低頭瞧著香囊,看著上麵熟悉的花紋,臉色微微一變。
“王爺,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
春禾緊張地捏著衣裙,戰戰兢兢地抬眼瞧著傅翊韜。
看著王爺若有所思地盯著香囊,她的視線也往下移,忽然福至心靈,嗓音略有些歡快:“這是,這是王妃之前送給奴婢的。”
說完,她微喘了口氣,又瞬間緊閉著呼吸,靜待傅翊韜之後的動作。
傅翊韜指尖一滯,而後收攏了手指,輕輕將香囊捏成了一團。
正欲開口之時,他胸口一悶,腹中一陣一陣的抽痛,右手直接將香囊捏得變形。
他垂著頭死死咬住牙,另一隻手緊緊按在小腹之上,他緊閉著雙眼,眉間逐漸攏起一座小山丘。
汗珠一顆接一顆地落在衣衫上,又融化在玄色的布帛之中。
蒼穹和春禾見狀,先是一臉震驚,後蒼穹忙提步邊走邊急切道:“王爺,你沒事吧!”
“別過來!”
這三個字幾乎是傅翊韜咬著說出來的,他已經疼得意識有些不清,吐詞也是含混不清。
蒼穹生生地頓住了腳,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一顆心像是毫不留情地被人蹂躪著,讓他疼得無法呼吸。
王爺坐在那受罪,而他卻隻能站在這束手無措,他光是想著心底就是一片絕望。
他甚至希冀著自己能夠替傅翊韜受罪,這樣一個在戰場奮勇殺敵的男人,不應該這麼落魄地坐在輪椅之中飽受寒毒之苦。
可惜,慕容傲看不過的就是傅家人,注定不會讓傅翊韜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