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將軍一聽,整個人像是浸入了不遠處的錦鯉池,渾身冰涼。
果然還是他所了解的皇帝,總是優柔寡斷,如今這一番說辭已經是婉拒了他出兵的想法。
可夏侯將軍仍不打算放棄,連忙道:“我們若是按兵不動,敵人忽然襲擊怎麼是好?”
皇帝有些不認同,雙眉輕輕地蹙了起來,“慕容傲要征兵討伐南葵之事也隻是郡主偷聽得來,一點風聲也沒有。我們不能冒然進軍,要是北嶽抓著這點大做文章,對南葵沒什麼好處。”
雖然他忌憚夏侯一家,但是夏侯將軍對南葵的赤膽忠心日月可鑒,對於夏侯琳瓏道聽途說那些他也深信不疑。
可要是讓他就這樣出兵,他也是千萬個不願意。雖然南葵與北嶽的關係算不得交好,但夏侯琳瓏嫁過去之後算是為兩國搭了座橋梁,兩國關係還算良好。
如今倘若他出兵討伐北嶽,率先撕破臉,慕容傲在其中裝扮成受害者的模樣,控訴南葵一番,屆時三國一起征討南葵,那可就難辦了。
他雖然怒,但他又必須得忍。
皇上已經明確拒絕,雖然他的臉上還是有些猶豫,但是夏侯將軍已經看出皇上一時半會可能是不會同意出兵,他心裏一陣鬱卒。
夏侯將軍胸口梗著一口氣,心道自己真是無能,都不能幫助女兒半分。
他更氣的是皇上,當初姐姐放權是看著皇上已經能夠獨當一麵。等到皇上手握重權之後,做事卻是拖泥帶水,每件事要與眾位官員商討數次才能得出結果。
這樣的做法雖然是聽取民意,但實則浪費太多時間。可他又不能把氣撒在皇帝身上,暗自窩火之後,他拱手告退。
直至他的身影再也瞧不見,皇帝呼出一口氣,滿臉憤恨地將酒杯胡亂拂到地上。
酒杯摔得七零八碎,上好的酒全數滴落在地上,不過一會就蒸發消失不見,唯有點點香醇還飄揚在空氣之中。
夏侯將軍大步流星地走出皇宮,坐進備好的轎子中回了夏侯府。
夏侯尚哲站在門前不停踱步,遠遠看見父親的轎子之後,他快步湊了上去。
等到轎子四平八穩落在眼前之時,他代替小廝撩開簾子將父親迎了出來。
他把小廝支走壓低聲音詢問著夏侯將軍:“爹,皇上他怎麼說?”
夏侯將軍臉色越發沉了幾分,懶得開口,隻能搖搖頭。
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夏侯尚哲的肩霎時就垮了下來,喃喃道:“那小妹的那些計劃不就胎死腹中了?”
他斂著眉,無助地歎了幾口氣。之後他也不再開口說話,默默地跟在夏侯將軍身後。
——
近來幾日慕容傲不知為何龍顏大悅,整個人都笑眯眯,為他的臉都增添了幾抹柔和的氣息。
大臣們左顧右盼一番,傅翊韜的身影不在其中,看來應該是這殘廢王爺不在,才讓皇上如此開心。
想來也是,向來沉默寡言的傅翊韜接連幾日上朝都是說著邊關之事,聽得他們耳朵都起了幾層繭。
後來傅翊韜一一去求醫師之時,他們默默地跟在他身後,將他狼狽的模樣都收盡眼底,無盡地嘲笑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