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紫衣手中的刀杵在地上,聽得慕容衍的命令他虛弱地笑了一下,右手伸到夏侯琳瓏的身邊。
夏侯琳瓏把糊在臉頰的發絲拂到一邊,看著滿手的血跡,她羞窘地往身上擦了擦。可是全身剛倒進血泊中,此刻手中的血跡越擦越多,她胡亂甩了甩手,才把手放在陌紫衣的手中,另一隻手支在冰涼的屍體上這才撐了起來。
她瞧著麵色蒼白的陌紫衣不解地望著他的左臂,軍服已經被劃破,上麵的殷紅不停地往外冒。
之前陌紫衣都還毫發無損,恐怕是剛才直愣愣地用手臂為自己倒了一刀。
她看得心驚膽戰,還未來得及開口,餘光瞥見慕容衍正被士兵扶著往這邊走。
她飛快地看了一眼身後,東菱和南葵的軍隊還在不住地往前跑,她來不及思索,召開楊先成一起攙著陌紫衣往回走。
直到沒入叢林深處,鼻息間濃稠的腥味才漸漸消散,隻有陌紫衣的手臂還在不停淌血。
這一場戰役僅持續了小半個時辰,北嶽就潰不成軍,連連敗退。北嶽死傷無數,慕容衍也在此中受了重傷,不得不連忙帶著存活的士兵回到小鎮的軍營。
慕容衍有氣無力地倒在床上,一旁的小蓮嚶嚶啼哭,聽得他相當煩躁。
“給我滾!”
說完他扯到腹中的傷口,他疼得額頭直冒汗。
太醫連忙把止痛藥灑在慕容衍的小腹上,傷口雖然不深,但卻中了數刀,看起來相當的觸目驚心。
士兵痛苦的呻吟盤旋在軍隊之上,無奈邊關軍醫有限,隻得照看著慕容衍,無暇顧及外麵的士兵。
夏侯琳瓏換了一身衣裳,聽著這些哀嚎聲,她一陣心揪卻無能為力。
——
王進國衣裳來不及換,看著傷亡慘重的北嶽軍,得了慕容衍指令馬不停蹄地趕回北嶽。
所到之時已經是深夜,萬籟俱寂,他被侍衛攔在了大門口。
越到深夜,皇宮就越發地冷了幾分,他搓著胳膊,在大殿門口不停地來回踱步。
後半夜他坐在冰涼的台階上,癡呆地望著天空中的明月。第一縷陽光刺破濃黑的天空之時,王進國的眼中終於是有了一絲光亮。
他連忙站起身,拂了拂身上的灰塵,又靜待著慕容傲。
上朝之時,王進國混著官員一起走了進去,可他們都是一身朝服,他一身血跡的衣衫在人群中顯得相當突兀刺眼。
邊關失守的折子也已經被慕容傲捏在手中,他每往下讀一行字,眉毛就擰得更緊了幾分。
等到所有折子都閱覽一遍之後,慕容傲的眉毛擰得已經可以夾死幾隻蚊蠅。
一旁的官員小心翼翼地打量著跪在正中央的王進國,又看向麵色凝重的慕容傲,眾人都是大氣不敢出,靜待著皇帝發話。
“啪”一下,奏折被狠狠地拍在桌上,響聲回蕩在大殿之中,聽得官員抖了抖身子。
慕容傲頭疼地揉了揉眉,看來之前是他掉以輕心。沒想到南葵已經成長為了一隻有野心的狼,差點就讓衍兒喪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