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箏退下後,夏侯琳瓏倒了另一杯茶遞給周晉顯。
周晉顯麵色沒有那麼陰沉,反而懨懨的。
大手一揮,那茶傾數潑到了夏侯琳瓏白皙的手背間。
白皙的肌膚瞬間被滾燙茶水燙紅,夏侯琳瓏忍住驚呼,隨意抹了抹手,輕聲說著:“穀主若還是為那日之事耿耿於懷,那便太小家子氣了。”
周晉顯掀了掀眼皮,“怎麼,你是覺得我這個老頭子太心胸狹隘了?”
“琳瓏不敢。”夏侯琳瓏連忙垂下頭,向他道歉。
這恭順的模樣讓周晉顯相當不爽,為了那麼個負心漢,竟然舍棄了自個的救命藥。
“值得嗎?”周晉顯虎頭虎腦地拋出這樣的問句。
夏侯琳瓏抬眸,直直看著周晉顯,嚴肅道:“值得。鎮國王戰功顯赫,是不可多得地人才,若英年早逝,是南陽的不幸。”
她挪步到周晉顯身後,為他捏肩。可她力道小,跟貓抓似的。
“穀主設身處地想一想,若是茵生,你會見死不救嗎?”
又來了,這丫頭老是拿趙茵生和傅翊韜比較。至少自己與趙茵生至少情投意合,哪像傅翊韜,這麼殘疾時就試圖拋棄糟糠,迎娶新嫁娘。
他心中一悶,直直拂開了夏侯琳瓏的手,滿是嫌惡說著:“少拿他與茵生相提並論,他不配!”
語氣間全是鄙夷,夏侯琳瓏咬著唇,不敢為傅翊韜辯解。唯恐她一句話說得不對,更是火上澆油,讓他不愉快。
“要是穀主真心打算坐視不管,那琳瓏立馬就回去收拾行李回南陽。隻求在最後時刻能多陪陪王爺,大不了之後與他做一對黃泉鴛鴦。”
說著說著那眼眶裏的淚花已經開始打轉,泫然欲泣的模樣讓周晉顯心底一抽。
周晉顯看得煩了,思忖著要是他把小姑娘惹哭的事傳出去,他這老臉往哪擱?
何況堂堂一國郡主,在自己這又是洗衣又是采露,毫無怨言,也不能讓她這努力白費。
“算了算了,七日後,你再來找我。”
夏侯琳瓏登時笑起來,臉上哪裏還有眼淚的蹤影?
周晉顯縱橫藥王穀一世,沒想到被這麼個小丫頭擺了一道。
以退為進,做出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來讓他心軟。雖然他有諸多怨言,但到底不會為難一個女兒家。
他扶著額,不斷地歎氣。
夏侯琳瓏又溜回周晉顯身後,討好似地為他捶背。
平日安靜的女子像是一隻黃鸝鳥,把周晉顯誇得天花亂墜。
周晉顯雖是不喜這些,但還是被夏侯琳瓏哄得眉開眼笑。
屋內時不時傳來的爽朗笑聲讓莫華莫衡皆是鬆了一口氣。
原以為夏侯琳瓏與穀主相見,又免不了一頓血雨腥風。現在想來,隻是他們杞人憂天。
夏侯琳瓏把周晉顯哄好之後回去時,看到外麵稍稍愣怔的兩兄弟,輕輕一笑。
恰好微風拂過,隨意挽著的青絲垂落幾綹,發間淺淡的香味飄進他們鼻間。那悠然一笑,盡是一片柔美之色,看得他們許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