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旅途上的人生風景(1 / 2)

初識杜文娟,聽她自我介紹時,她輕描淡寫了作家等身份頭銜,而對“驢友”這個活潑而特別的稱謂,表示認同並為之自豪。很難想象,文弱的她足跡已經踏遍了幾乎全中國,並且所到之處,都有文字記錄下她的心靈之旅。其中她曾幾次到過西藏,眼下我正讀的這一組散文的首篇《唐古拉的綠雪》,就是寫她第一次西藏之行最初也是感受最深且獨特的經曆。她筆下的唐古拉山充滿神秘與神奇,同時也被賦予了女性的細膩感性。寫景的同時,著重寫了在這神奇的環境下兩個藏民勞動者,他們為了遊人的安全,冒風雪勞作,救助危難又不圖回報。作者不回避地寫到了一個細節:“那是一雙黑色的手,肮髒無比的手”。這並非是對勞動者的不敬,手可以因長期勞動等原因而顯得“髒”,但這是獨特生活環境下勞動者的手,作者如實地寫出自己的感受,就是那種強烈的對比在作者心靈上構成強烈的反差,讓人隻感覺到那勞動者心靈的也是綠色的,如同那綠色的雪,未受任何汙染。他們這些純樸的高原勞動者,有著高原堅強的體魄和性格,也有著如綠色的雪一樣美麗而善良的心靈。綠色的雪作為感性瞬間的印象,至於那雪是否真是綠色,並不重要。獨特的自然景觀在善感的女性心靈上的瞬間投射,又與淳樸善良的心靈相結合釀就了作者心中的一份感動。世界豐富多彩,因眼光而變,心之不同,目之各異。重要的是,我們的心中葆有綠色——這生命的顏色,即使身處人跡罕至的雪域高原,心中也會時常與生機勃勃的綠色不期而遇。

《越秀公園的鴿子》寫的是旅行間隙的一次身體的休憩而心靈的遠行。她於公園觀看鴿子,並聽那個好心而善解人意的養鴿人給她講鴿子的故事。人和動物交流,也更是人與人交流。那鴿子的故事是感人的,而這故事的講述者養鴿人,他不多的言辭中,透露出豐富的人生閱曆,寬廣的胸懷,這讓人想到了巴烏斯托夫斯基《珍貴的塵土》中那個清潔工夏米。這些長者,這些普通勞動者,都是我們人生的導師。他們擁有愛心,擁有深沉而寬廣的人生情懷。有大愛者,必有過大坎坷。至於這個養鴿人背後有怎樣的故事,有著怎樣的人生坎坷,無需細述,彼此心有靈犀,那鴿子的堅貞品性就是他們心靈的象征。

《中鋪上的匣子》寫火車上的一個傷心的見聞。作者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寫了一對中年男女千裏運送骨灰盒。他們“八個小時沒說一句話,沒喝一口水,除了骨灰盒,什麼行李都沒有”,背後有怎樣的傷心故事,作者不便探詢不得而知,但肯定是一個傷心的故事。人生有幸福也有苦難,亦屬尋常。骨灰盒裏的死者是他們的親人,這大概是可以肯定的,至於具體是什麼親人,我們不妨猜測一下,死者是他們的兒女,到蘭州打工遇事故而死。白發人送黑發人。人生之痛莫過於此。當然,這樣的猜測有些殘忍,但也算可能性之一種。文章是以作者和那個目睹的好心的警察的對話結束的。警察反問道,“你難道不知道嗎?”是的,作者作為一個年輕女性涉世未深,特別是對人生苦難知之略少,旅行會讓人增長見識,旅途上不但有美景,也看到了人生的苦難,對人生多一份理解,心靈也為之而豐富寬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