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臘月，北風呼嘯，鵝毛大的雪花紛紛揚揚彌漫了下方簡陋的漁村。村裏的老楊樹在寒風裏顫顫巍巍，枝椏晃動間，颼颼的冷風吹的人直打冷顫。“嘎吱嘎吱……”腳踩積雪的聲音有規律的傳來，一雙黑色的厚布鞋出現在人們的視野內。相大力虎眼環視了一圈，微微點了點頭，粗壯的胳膊交叉抱在胸前，淡然看著前方的幾十個少年。這些少年年齡都在十五六歲，有高有矮，一個個都不說話，隻是眼神都堅定的注視著前方。“不錯，能在這樣的溫度下，堅持站著兩個時辰不動一下，可見你們的毅力都不錯，不過光憑這個是不夠的”。相大力嘴角扯開一個有些殘忍的弧度。“跟我走”他簡單的說了兩個字，就轉身往南邊走去。身後拍成幾排的幾十個少年，基本都不敢說話，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後。“浩哥，我們這是要去哪啊，這苦我可是吃不下了”最後麵的小個子，偷偷湊到前麵少年的旁邊，小心問道，眼睛卻是瞄著最前麵的壯漢，深怕他回頭看到自己。王浩皺了下眉頭，烏黑清澈的眼睛瞪了小個子兩下，意思是讓他別說話，小心被壯漢聽到。最後麵的小個子吐了吐舌頭，自討了個沒趣，又看了眼前麵的壯漢，安分的跟隨著隊伍，往南邊走去，他卻沒看到，相大力雖然沒有回頭，耳朵卻是晃了一下，嘴角的笑容顯得更加殘忍了。一行人走了沒一會，相大力停了下來，後麵的幾十個人也就很自然在他麵前拍成了幾排，眼睛目視前方，緊閉著嘴巴。“很好，我記得我說過，沒有我的允許，誰也不能亂說話，可是剛剛有人卻偷偷掀了幾下嘴皮子，是誰趕緊給我站出來，否則，嘿嘿……”。壯漢發出冷冷的笑聲，眼神掃射著前方，每個被他注意的少年，都不禁感覺背後冷颼颼，都感覺是自己做了啥壞事一樣。相比壯漢冷冽的目光，他們更希望吹著寒冬的冷風打顫。最後排的小個子，心裏一個冷顫，小腿就要往前邁，不過好像是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臉色猶豫，不禁又縮了回去，想著剛才自己說話的時候，壯漢根本就未聽到，一顆心稍微舒緩了下來。“沒有嘛？不錯，不錯！”壯漢低聲說了句，本來黑乎乎的臉龐，突然變得猙獰起來。“相二毛，給老子站出來”一聲炸響在眾人耳邊響起，壯漢一聲大喝，震的天空彌漫的雪花好似都停止了那麼一瞬間。最後排的小個子哭喪著臉站了出來，在寒風裏凍得發紫的雙唇顫抖著“叔叔，我可是您的親侄子啊，我不是故意的。”。“在這裏不分親情，別跟我瞎扯蛋，還有一個，王浩也給我出來！”“我？”王浩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疑問道“我可沒說話，嘴巴都沒動一下”壯漢擺了擺手“沒有你，二毛也不會說話了，所以你們是並罪”。“您……這是不講理”“誰說的才是道理”壯漢虎目狠狠瞪了王浩一眼，“……當然是您”“嘿嘿，這就對了嘛”相大力伸手指了指右下方的小河，說道“給你們兩個選擇，第一個是跟我過幾招，放心點，不會把你們搞殘廢的，至於第二個就是跳到這河裏麵遊三圈再給我上來，好了，你們可以選擇了”“我選第二個”兩個人異口同聲道，誰不知道跟壯漢切磋就是在拿命在開玩笑啊，上次有個家夥跟他切磋了幾招，到現在都還不能下床，撒尿都得別人照顧，大冬天的在河裏遊泳雖然痛苦，但總好過生活不能自理吧。王浩跟相二毛來到河邊，小河並不大，呈不規則的圓形，前後差不多也有個三十米。此時正值臘冬，河麵上結了層厚厚的冰，首先必須要破冰才行。相二毛露出了苦澀笑容，在王浩疑惑的眼神中，雙腿一蹬，一往無前的紮進河裏，打算來個以頭破冰。“砰，哎呦……”腦袋撞上冰層的聲音跟相二毛痛苦的聲音同時響起，相二毛疼的抱著腦袋直撓撓，眼眶裏蓄滿了淚水，眼看著就要哭出來了。“噗嗤……”不知道是誰忍不住笑出了聲音，少年們都一個個想笑又礙於壯漢就在前麵不敢笑，隻能憋著。至於相大力的臉就更黑了，腦袋裏開始懷疑這親侄子腦袋是不是被驢子踢過。王浩無奈的搖了搖頭，從身後的雪地裏，找了個大石頭，用力的擲入河中，嘩啦，冰麵破了一大塊，又是劈裏啪啦幾聲響，由於破開的大洞跟相二毛相聚不是很遠，噗通一聲響，相二毛掉入了水裏，同時他還不忘了大罵。“我靠，你怎麼不早點砸，害的老子腦袋差點撞漏了。”“我隻是不知道你曾今被驢子踢過，抱歉！”王浩淡淡道…………王浩跟相二毛渾身濕漉漉的站在隊伍的最後，哪怕是渾身冰冷，兩個人也不敢有哪怕一點小動作。相二毛身體瘦弱，河水刺激之下，此時兩條清水長龍順著鼻孔流出，掛在了上唇，眼看著都要流入嘴巴裏了，都不敢用力吸溜進去。“咳咳……”相大力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相二毛一眼，然後領著眾人來到小河的後方，這裏水位低淺，冰層結實，偶爾還能看到大條的鯉魚被冰凍在裏麵，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壯漢帶著眾人來到冰麵上，指了指自己的腳下。“知道我們習武之人最重要的是什麼嗎？”環視了眾少年一圈，才不急不緩道“是體魄，沒有強壯的體魄，談何習武，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是這個道理。想要有強壯的體魄必須有強大的根基，否則光長個大個子，腳卻像娘們兒一樣，別人還沒跟你動手，自己就先亂了陣腳。你們都跟我鍛煉了五年，除了個別人之外……”相大力瞄了眼隊伍最後方，淡淡道“你們體魄都還不錯，現在就是考驗你們根基是否牢固的時候，給我在這裏打套【練體拳】，直到我滿意為止。少年們都拉開架勢，在冰麵有模有樣的打起拳法來，練體拳是村裏流傳的一套拳法，多加練習可以強壯身體，驅寒散濕。不過這套拳法要頗為複雜的走位，下盤不穩的人，很難完整的打完一套。在平時，這些少年們打起練體拳自然不在話下，可是在冰麵上打拳還真是第一次。“嘿，嘿，哈嘿……”王浩沉穩的打著拳法，眼觀鼻，鼻觀心，嘴裏喊著有節奏感的號子。忽然他蹲下身來，左腳點地，左手在身後成掌按在冰麵上，右腿在冰麵上劃出個完美的圓形，正式練體拳裏的掃堂腿。王浩輕吐一口濁氣，平緩了下強烈鼓動的心髒，剛才他還在擔心自己在冰麵上會控製不住身體打滑，所以憋了一口氣，壓低了下盤，現在才鬆了口氣。“砰，砰……”接二連三摔倒的聲音響起，王浩前麵的人，在這招下倒了好幾個。練體拳共一百招式，這樣的險招就有不下十處，不久下來，少年們基本都各個摔了個狗啃屎。王浩神情不變，依舊專注的打著拳法。相大力一腳踹飛剛剛跌倒的少年，他手法殘暴，誰摔倒了上去就是猛力的一腳。少年們也不敢言語，老老實實的爬過來繼續打著拳法。壯漢盯著穩如泰山的王浩看了一會，點了點頭，算是有些滿意。拍拍粗糙的大手，示意所有人停下，站好。“對這次冰上打拳，我很不滿意”壯漢的聲音巨大，樹上積雪瑟瑟落下，眾人大氣都不敢出一口。“這麼套簡單的拳法，就把你們這些人搞得灰頭土臉，他媽的竟給老子丟臉，在外麵可別說是老子交給你們的。”相大力冷哼一聲，吩咐眾人下次練拳地點就換在此地。少年們對壯漢的脾氣也是習慣了，都點頭稱是。“現在你們拳法也打完了，身體已經驅寒，正是練習弓箭的好時間，現在都給我取出弓箭到東麵的樹林內練習箭法。少年們都穿著統一的白色寬大上衣，黑色的褲子，在褲子的右側赫然都掛有一個箭筒，而身後都背著把一米長的弓箭。東麵的樹林裏長滿了茂密的大樹，由於村子靠近海，地下水鹹性很大，林內都是三四個人才能抱過來的粗大槐樹，這裏也是少年們用來練習弓箭的地方。……相二毛舉著弓箭，瘦小的胳膊用力拉扯著弓弦，他雖然身子瘦小，但是弓箭準頭倒是一直很不錯，如今天氣下著大雪，他也依舊對自己充滿自信。他得意的衝眾人翹了下眉毛，左手緩緩調整著位置，身體卻保持著基本姿勢一動不動，看著前方的目光瞬間變得專注起來。“嗖……”長箭劃過一百米的距離，穩穩的釘入前方的大樹內，離大樹中間的紅點還差兩三分。“哎，還差一點，平時都能準確射中紅心的”相二毛歎了口氣，口裏的得意勁誰都能聽得出來。在大雪中，視線都不一定能準確觀察到紅心，更何況是受到影響的箭，所以對這個結果他已經很滿意了。“得意個什麼，滾回去在給我好好練”不知何時相大力出現在他身後，怒吼了一聲，嚇得他一個激靈。王浩從後背取出弓箭，不急不緩的搭上一根米長的箭矢，身體偏側，兩隻眼睛幾乎跟長箭連成了一條線，目光不眨的盯著大樹中央的標記。雪花飄零，眼前淨是紛亂的白色，驀地吹起一陣寒風，遮掩的大雪中，露出一絲紅色。王浩麵露喜色，緊扣的拇指鬆開，“嗖”箭矢劃破層層雪花的阻撓，嗡的一聲準確命中了標記的紅心。“我靠，浩哥你也太牛了，這樣的天氣也能射中！”目瞪口呆的少年們安靜了片刻，相二毛首先反應過來，忍不住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