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我依然睡在五少的病房裏,這少爺夜裏倒是挺安靜,沒再跟哪個美女撩掃,我一覺睡到了天亮,睜眼時,我看到小護工不在沙發上,病床那邊有五少的聲音傳過來。
“快點兒去倒了。”
我扭頭向那邊望去,便見小護工手裏拎著個尿壺匆匆地向著衛生間去了。我一頭黑線,原來,這少爺說躺在床上尿不出來還真是騙人的,他隻是我在的時候,尿不出來。
五少猛地一抬頭,見我看著他,那張帥得掉渣的臉,竟是騰的一下就紅了。
我裝作沒事人心的,起了身,從手包裏拿出梳子把頭梳了幾下,“我去上班了,你好好接受治療,今天晚上不來看你了,我得回去好好洗洗個澡。”
我走的時候,五少什麼都沒說,他大概還處在那種突然被我撞見,他並非躺在床上尿不出來,隻是有我在尿不出來的窘迫裏。
一連幾天我沒有再去看五少,一下班便回家,一頭紮進廚房,實驗我的東坡肉,而我的食驗品都拿來當我和佳鬱的晚餐,直到把佳鬱吃的膩膩歪歪,苦著臉求我,“笑笑,咱別做這個了行不?我實在是不想吃了。”
好吧,我承認,我其實沒有做飯的天賦,尤其是這道東坡肉,怎麼做都不是那日在加拿大時吃到的味道。
工作依舊繁忙,我的律考結果已經出來了,我以高出分數線一分的成績光榮地通過了。我簡直不知道是悲是喜,想當初,我可是業界小有名氣的律師。
當晚,我做東,請部門同事吃飯,上司因為臨時有事,沒去,飯吃到半截,上司打了電話過來,叫我到公司取份文件送去魅色,我便提前結了賬,從飯店出來了。
匆匆到了魅色,腦子一下子卻又飄忽起來,就是在這裏,我曾處心積慮地接近五少,也是在他的床上,我看見了近在咫尺的莫子謙。
一進來,那些記憶便跑了出來,在我的腦海裏撲騰。我一邊走一邊找尋著上司所說的包間,迎麵有人走過來,正是程子昂。
程子昂停下腳步,狀似關心地問:“笑笑,你怎麼在這兒?”
“來找我上司。”
我淡淡地回。一見到程子昂,腦子裏立刻現出那日他和陳麗嫣苟且的情形,便想吐。
程子昂哦了一聲,“在哪個包間,我帶你過去吧,這地方人雜,別一會兒遇上點兒什麼就不好了。”
程子昂狀似好心,但我知道他絕不會有那好意,他可是陳麗嫣的姘頭。心裏頭恐怕跟陳麗嫣一樣,是盼著我死的。
“謝謝,不用了。”
我臉上在笑,眼睛裏卻並無笑意,對這個人一點兒好感都沒有。
程子昂很有些意外,“笑笑,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莫子謙和你說過什麼?”
他頓了頓,“我勸他不要不管你們母子,他跟我翻臉了,說他的事不用我管,我猜,他一定在外麵說了我什麼壞話。”
程子昂一雙眼睛閃著精明的光帶著探究,那語氣那口吻,越發激發了我胃裏的不適,突然間便翻江倒海一般,我一把捂住嘴,幾步奔到前麵的衛生桶前,對著那桶開始狂吐。
吐完了,我才看到眼前立著一個人。我的視線沿著那人兩條筆直細長的腿向上,我看到了那人微蹙的眉宇,以及疑惑的目光。
竟然是莫子謙,在他身後,還站著一臉吃驚的高樂。
程子昂慢悠悠開口:“子謙,笑笑好像不舒服,你要不要帶她去醫院看看?”
莫子謙冷冷地道:“關我何事。”
這冷絕的聲音讓我心頭一陣止不住地發澀,我又一次因著莫子謙的話而左右了心緒。莫子謙拔腿走了,滿臉厭惡。
高樂卻震驚地開口,“你懷孕了?”
這小子以為,女人隻有懷孕了才會嘔吐,疏不知,看到惡心的人,聽到惡心的話照樣會吐。
“抱歉。”
我沒看高樂那震驚的表情,顧自匆匆走了。將文件交給上司,我便衝到洗手間去漱了口,出來時,侍者正端著酒水進來。
上司和那客戶,一人端了一杯果酒,還剩下一杯橙汁,上司示意我喝那杯橙汁,我正好口渴,便端起來一飲而盡。
上司說:“時間不早了,你先回去吧,耽誤了你們聚餐,真是不好意思。”
我慚愧地笑了笑,“這是我的工作,應該做的。”
從包間裏出來,高樂和程子昂都已經不見了。我匆匆向外走,此時,已近夜裏十一點,公交車已經停止遠行,我走到魅色的門口時,正好有一輛出租在麵前停下,我便直接上去了。
車子在夜色下行駛,我的倦意漸漸上來了,竟然就那麼睡著了。我一個人坐出租車的時候,從來沒有睡過,因為怕遇上壞人,再困也是把眼睛睜得大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