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山上被籠罩著濃濃的霧,能見度很低,天氣越發涼起來。守在某一處下山點的秦斯年,靜靜坐在後座,眼睛卻死死盯著蜿蜒曲折的小路上。

“秦公子,我們走吧,都在這裏守了一個多小時了,應該不會再有人下山了。”守了個把鍾,連個人影都沒見著,而且山路崎嶇,不熟悉的人,在雨間行走,不摔死才怪呢。開車的司機建議,他現在有些發困,連連打著哈欠。

“再等等。”秦斯年開口說道。

他相信,這裏一定會有人下來的,他可做足了功課。

又過了半個鍾,有個人影在遠處影影綽綽的在移動,秦斯年眼睛亮了。他趁機跟坐在駕駛上的司機說:“辛苦你了。我想你說得對,今天不會有人再從這條路下來了。你下車通知在其他地方蹲點的夥伴,叫他們收隊一起撤了吧。還有,你也不用開車送我回去,我自己來,你跟他們走就行。”

司機應下,打了傘跑向遠去,逐輛車通知去。不多久,所有車都有序的離開,唯獨秦斯年,還悠哉的坐在後座上。

他等的人,終於下來了。

秦斯年撐著黑色的雨傘,靜悄悄的站在山腳處,嘴角噙著一抹微笑,待到認真看時又消失了。他如一枝遺世的黑蓮,高貴、妖豔,卻又令人恐懼。

沈宜莉一臉狼狽的走到山下,她其實對這段路很熟悉,已經多次從這裏上過山,所以即使下雨,她也並不怕。就是天氣冷了些,她沒有做好保暖措施。

她想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但是,落到山腳,看到的,便是秦斯年駐立雨中的這樣一幅場景。

她停下不多行走的腳步,沒有了運動,皮膚就沒有了熱能供應,她冷得不停的打顫,他卻如看不到般的在傘下一世美好。那一瞬,沈宜莉氣得想罵人,真是沒有風度的男人。

“讓開。”沈宜莉語氣不爽的衝秦斯年嚷。

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覺得這個人邪裏邪氣的,一點都不讓人舒心,也就適合穆瑾詩那種人了,為什麼最後卻看不住她,讓她回來跟自己搶方靳哥?

秦斯年像尊木佛般不動,依然保持微笑,隻是雨傘往後仰了些,隔著水霧,觀察她臉上每個細胞的變化。

“秦斯年,你給我讓開。”沈宜莉的小姐脾氣也被扯了出來。她本來就一肚子的火不知往哪裏發,現在,看來是要有現成的出氣包了。

隻是她沒想過,事情到後來,會來個大逆轉。

“好狗不擋路,你給我滾開。別讓我給臉不要臉!”

表現很棒。

這是秦斯年當下最大的感覺。他很欣賞她每一次動怒的時候,細胞過度漲紅充血而使得整個臉出現了各種形狀的扭曲。

簡直是完美的藝術品呀……

沈宜莉被他盯得毛骨悚然。這人,是不是變態?

她決定不再理會他,直接在他身邊硬闖過去。可當她真要衝過去的時候,秦斯年卻在她快要觸碰上自己的那一刻,閃過了身,讓出一條可以供她行走的路,並在她要擦肩而過的那瞬間,他終於開口說話了,“沈小姐,我們……一起合作吧。”

“你有病吧。”沈宜莉恥笑,“我憑什麼要跟你合作?”

“你會跟我合作的。”秦斯年口氣篤定,臉上的表情,不知怎麼的,居然給沈宜莉覺得,像隻狐狸。“而且,還是一定。”

“你做夢!”

沈宜莉憤憤地作勢離開。秦斯年一把捉住了她的手,“沈小姐,不妨到車上坐一下,我想你會改變注意。”

“休想。”沈宜莉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但最後聽了他說的話後,臉色大變,一臉惶恐不安的上了秦斯年的車。

車上的暖氣很暖,一次性感受著冷暖的溫度交替,沈宜莉受不住的打了個噴嚏。秦斯年貼心的從車內拿出一塊大毛毯,給她蓋上。

“沒用過,新的。”

沈宜莉沒好氣的接過,連句謝謝也沒有說。她反而直指中心的問:“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做張公子不會放過自己?他,究竟知道些什麼?沈宜莉不動聲色的問回去,她不能自亂陣腳,也許他什麼都不知道呢,隻是嚇唬自己。

還真是會裝,秦斯年冷笑。“你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