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羽衣 (七 下)(2 / 3)

“晚輩不敢!”王洵擦了下額頭淌出來的汗珠,以晚輩對待長輩的姿態回應。

“最近外邊亂,沒事別到處瞎跑。”高力士笑了笑,擺出一幅自己人的口吻,“老老實實給咱家在軍營裏貓上一個月。每天按時點卯,按時帶隊操練。這白馬堡大營雖然沒多少人,外邊可是有無數雙眼睛盯著呢!”

留在軍營裏一個月不準回家?意味著不能跟小紫蘿耳鬢廝磨,不能到鬥雞場呐喊助威,不能找白荇芷卿卿我我.......,這懲罰也太嚴重了些!但大將軍已經把話說的這個份上了,王洵想拒絕也鼓不起勇氣來。隻好躬身領命,然後怏怏退了下去。

好在高力士沒時間天天在白馬堡盯著,而他的頂頭上司陳玄禮又知道體諒下屬。明白像王洵這種人,如果天天憋在軍營裏,肯定會被憋出犄角來,便盡量多安排些外差給他。

所謂外差,無非是下雨天疏通疏通排汙渠,走水時帶隊救救火,以及替皇帝陛下和哪家王爺清清場子之類,沒什麼難度,並且容易出風頭。王洵去年便曾經因為帶隊清掃通往驪山行宮道路上的積雪而撈過一票功勞,此番舊業重操,自然是輕車熟路。

他為人直爽,出手大方,又不愛擺什麼長官的架子,小半個月幹下來,倒也跟麾下新老弟兄們打成了一片。白馬堡中很多年青貪玩的低級軍官,都把跟著王校尉一道執行任務視為美差,做起來爭先恐後。

堪堪到了夏末,京師裏接連下了幾場暴雨,曲江池的水位就有了外溢的危險。為保證京城萬無一失,陳玄禮便讓王洵等幾個對京師熟悉的軍官輪流當值,日夜於池畔警戒。這個差事也沒什麼難度,隻是有點耗人。時間久了,眾飛龍禁衛們便閑得有些腰疼,紛紛開始在周圍自己給自己找樂子。

能在曲江池畔占據一畝三分地的,背景肯定不會太淺。王洵不想再被高力士打軍棍,便從早到晚來回巡視,對著弟兄們千叮嚀萬囑咐。弟兄們被叮囑得不勝其煩,便信口敷衍道:“行了,校尉大人!您放心,我們懂得分寸。宰相家的門房六品官,您就是借我們三個膽子,我們也不敢在這種地方給您惹禍啊!”

“就你們,我能放心才怪!前些日子也不是誰,差點驚了薛王的坐騎!”王洵聳聳肩,指著幾個無法無天的家夥嚷嚷。

“我們不也是認真負責麼?大半夜的,他老人家連隨從都不帶,一個人騎馬在外邊晃蕩。知道的相信他是咱大唐的王爺,不知道的,還以為半夜撬門的惡賊呢!”跟王洵時間久了,眾禁衛也摸透了他的脾氣,笑了笑,大咧咧的對付。

“就你等?少裝大頭蒜吧。真要是賊,還指不定誰抓誰呢!”王洵氣得直撇嘴,壓根不相信對方的解釋。

“要是我等真能抓到個賊呢?校尉大人,是不是請我等到平康裏那邊開開眼界?”隊正方子陵跟王洵關係最親切,湊到跟前,笑嗬嗬的反問。

“扯淡,除非哪個賊活得不耐煩了,自己捆住手腳往你們手邊上送!”王洵一腳踢在對方屁股上,將對方踢出老遠。

“我們,我們前天傍晚真的看見了一個賊。不信,您問問老鄭,還有老朱他們幾個?若是騙您,天打雷劈!”方子陵單手捂住屁股,跳著腳賭咒發誓。

見對方說得不像作偽,王洵忍不住心裏也湧起了幾分好奇,“前天傍晚?那你們怎麼沒將他抓住?!”

“是,是個哪種賊。哪種......”方子陵一臉壞笑,神神秘秘地再度湊了過來,“不是,偷,偷東西,是偷,偷那個。您懂得?就在那間後院種了很多柳樹的大宅子裏。前天傍晚,天剛擦黑,一個男的乘著輛淡青色的馬車來到了人家的後門口,然後就被一個小丫鬟帶了進去。緊跟著車夫就趕著馬車自己走了。老鄭跟我覺得他們行事詭秘,偷偷爬牆去看。發現那個男的和一個貴婦人抱在一堆兒哭,心呀肉呀的好不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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