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先顧一下自己吧。”看到對方那手忙腳亂的模樣,王洵抿嘴而笑。“在軍營裏,我天天都是自己穿衣服。趕緊回床上去,小心有外人突然闖進來!”
“啊”白荇芷這才發現自己胸衣的帶子都沒有係好,發出一聲驚呼,以手掩胸。王洵見此,笑得愈發不可收拾。伸手抓起一件外袍,連頭到腳將白荇芷包在了裏邊,抱著丟回床上,“行了,我知道你被人伺候慣了。好好收拾你自己吧。別光顧著逞能!”
“啊!”白荇芷又發出一聲短促的低呼,柳眉輕蹙。王洵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然後恍然大悟,“第一天都有點兒,第二天就會好些,差不多到了......”
“都是你!”白荇芷羞不自勝,揮起粉拳在王洵的肩膀上捶打。捶了幾下,力氣便再度用盡,幹脆將頭紮進對方懷裏遲遲不肯離開。
感受著懷裏的溫香軟玉,王洵心中湧起一股說不出的幸福與滿足。白荇芷終於是他的了,從此之後,所有歌聲都將為他一人而唱。而他將兌現保護她一輩子諾言,永不反悔。
屋子裏的溫度慢慢在升高,日光透過窗簾,在地上照出一對相擁著的影子。看著床上那斑駁的血痕,王洵知道自己這回真的長大了。長大了不僅僅意味著凡事需要自己給自己做主,還意味著一份義務,一份責任。而在昨夜之前的他,隻能算一個半大孩子。
“待會兒拿回了你的賣身契,我先帶著你去鳴珂巷住下。然後找萬年縣的孫捕頭,讓他想辦法單獨給你立個戶!”良久之後,王洵慢慢說道。
“嗯!”白荇芷這回沒有做任何質疑,隻是在王洵懷裏輕輕地點頭。
“這樣,你就變成了良家女子,再與錦華樓沒任何關係。我也可以從容跟雲姨商量咱們兩個的事情。她那個人嘴硬心軟,即便生氣,也肯定不會逼著我改變主意!”
“嗯!”白荇芷舒服地在王洵懷裏拱了拱,換了個姿勢繼續享受對方身體的溫度與氣味。既然已經把自己交給了對方,她便不想再為自己多操心。相信對方,相信自己,相信冥冥中的諸多神明。
“等雲姨那關過了之後,我便將你接回家。安頓好了之後,馬上去安西投軍,想辦法建功立業。”拍了拍對方後背,王洵繼續規劃兩人的未來。
“非去不可麼?”白荇芷突然抬起頭,眼睛裏露出了幾分不舍。“其實妾身一直住鳴珂巷也沒關係。反正郎君這輩子肯定不會辜負妾身。”
“傻瓜。哪能讓你一輩子做外室!”王洵笑著捏了捏對方嬌俏的鼻子,“即便你不在意,將來咱們還有孩子呢?他不能一輩子進不了王家的祠堂!我得教他練武,讀書,考進士.......”
“噢!”白荇芷突然變得很笨,想了好一會兒,才明白王洵考慮得有多長遠。庶出的孩子就已經沒有資格繼承父親的爵位,如果是外室所生,並不被家中大婦接納的話,非但是爵位沒份兒,連同家產、田宅都無資格染指,徹底形同路人。
“紫蘿其實也很好相處。她從十三歲時就跟了我,從沒拂過我的意思。家中其他人......”唯恐白荇芷擔心,王洵慢慢跟對方介紹。
“可安西那麼遠,又那麼荒涼!”白荇芷的眼睛又濕潤了起來,凝視著王洵,啞著嗓子說道。上回在王洵給安西將領安排的酒宴上,她從周老虎嘴裏約略聽過幾句玉門關外的情況。五月還沒開春,八月便可能飛雪。“郎君從小就沒離開過京城,為了妾身......”
“也不僅僅是為了你!”王洵笑了笑,輕輕搖頭。“我最近看到的東西太多,越看心中越堵得慌。如果繼續憋在長安城中,非把我憋瘋了不可。有機會去外邊轉轉,我心裏也好受些。”
“可,可那邊畢竟還在打仗!”凝望著王洵還略帶一點稚氣的麵孔,白荇芷的眼淚越湧越多。她忽然感覺到很委屈,委屈得莫名其妙,委屈得隻想大哭一場。“住在鳴珂巷也沒什麼?真的!紅姑那裏有個秘方,可以讓妾身永遠不懷孩子。樓裏邊很多姑娘都吃過。妾身不想讓你走,真的不想!”
“傻瓜!”王洵輕輕拍打著對方的後背,滿眼愛憐,“都說過了,不是為了你。是我自己想離開長安一段時間。這裏太憋悶了,除了你和雲姨、紫蘿三個之外,我幾乎無可留戀!”
真的無可留戀麼?話說出了口,他在心裏默默自問。長樂坊、臨風樓、曲江池,有關年少的回憶,幾乎留在了這座城市的每個角落。可太多的陰影,又慢慢延伸開來,將所有記憶變成了青灰色。
壓抑、頹廢、灰暗、冰冷。這裏不是他喜歡的那個長安。也許,長安城本來就是這種青灰色的模樣,隻是,從去年開始,他才睜開眼睛認真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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