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大夥一起往下撤!保持隊列!”無可奈何,古力圖隻好退而求其次。即便這回輸了,己方人數依舊是敵軍的兩倍多。實在啃不動這塊硬骨頭,就豁出臉皮去向駐紮在附近的其他河西各營求援。相信除了鎮守陽關要塞的高蠻子之外,其他將領都不敢不給自己這個麵子。
一陣激烈的馬蹄聲將他的夢想踏得粉碎。
硝煙背後,飛龍禁衛們策馬衝出,手中長槊平端,馬蹄揚起一片金色的塵土。
王洵衝在隊伍的正前方。雙手握緊一根長槊,馬鞍下掛著剛剛被方子騰撿回來的鏈子錘。沙地很軟,戰馬無法衝起速度,但對付亂作一團的河西官賊已經足夠。
擋在王洵戰馬前的第一個犧牲品是一名長著卷曲胡子的回紇人。見到長槊襲來,居然忘記了躲避,被長槊瞬間洞穿了胸口。大唐最優秀的工匠用天下最精良材料製成的長槊在撞擊的反作用力下,迅速彎曲成了一道弧線。隨即,槊身“呯”地一聲彈直,將傷者提離地麵,借著慣性甩出去兩丈多高,慘叫著掠過其他河西士卒的頭頂。
“呯”“呯”“呯”沉悶的撞擊聲不絕於耳。隊正方子陵、夥長周德樹護住王洵左右,組成一個銳利的刀鋒。其他飛龍禁衛緊隨其後,刺入敵陣,長驅直入。
早就殘缺不全的魚鱗陣迅速崩潰,河西士卒紛紛敗退,但也有個別戰鬥經驗豐富的老兵開始做出正確反應。他們背靠背擠在一起,三五人聚成一個小團。然後彼此呼應,慢慢互相彙攏。
如果讓他們聚集起來,大夥就要前功盡棄。王洵撥轉馬頭撲過去,用長槊衝散一夥對手。這是一個非常致命的錯誤,身後的弟兄們跟著他紛紛撥轉馬頭,撲向個個凝聚的戰團。本來就不快的馬速瞬間減緩到最小,個別禁衛甚至不得不停下來,以免長槊誤傷到自家袍澤。
“上啊!哥舒大人看著呢!”一名身材魁梧的河西軍校尉看到機會,高舉兵器衝向距離自己最近的飛龍禁衛。雙方一個在步下,一個在馬上,靈活性差距甚大。很快,那名飛龍禁衛就不得不跳下坐騎,用隨身橫刀與河西校尉周旋。幾名被逼到絕路的河西士卒趁機一道反撲,將飛龍禁衛困在中間,亂刀砍碎。
“上啊,別給哥舒大人丟臉!”得了手的河西校尉繼續大喊大叫,試圖召集其更多的同黨。飛龍禁衛夥長老鄭距離他最近,不得不帶領幾名弟兄撥馬迎戰。論身手,禁衛們大占上風。在戰鬥經驗方麵,河西士卒則略勝一籌。雙方很快糾纏在了一起,難解難分。戰馬陸續倒地,飛龍禁衛跳下受傷的坐騎,徒步拚殺。一名河西兵卒被老鄭用橫刀砍中,傷口從肩膀一直裂到了胯骨。臨死之前,此人突然發了狠,怪叫著撲倒,緊緊抱住了老鄭的雙腿。
夥長老鄭調轉刀鋒,抹斷拚命者的脖頸。就在此時,一道寒光從側麵襲來,沒入他的肋骨。“呃!”夥長老鄭瞪眼雙眼,滿臉難以置信。緩緩地,他退後數步,將橫刀戳在了身邊。佇立,麵孔向東,跪倒,死不瞑目。
“老鄭!”最後趕來的夥長趙懷中將這一幕看了個清清楚楚。策動戰馬,直撲凶手。他用長槊挑飛了凶手,緊跟著自己也陷入了重圍。五名河西士卒同時盯住了他,圍著坐騎前後來回奔走。趙懷中左擋右撥,手忙腳亂。一個疏忽,胯下坐騎被敵人砍中,悲鳴著跌倒。搶在雙腳被壓住之前,他從馬鐙上躍開,揮刀撲向距離自己最近敵人。手起,刀落。鋒利的橫刀從對方鎖骨處砍了進去,深入數寸。對手立刻斃命,橫刀也被卡在了屍體中,無法拔出。趙懷中迅速後跳,躲過交替砍向自己的刀光。然後一低頭,從沙土中抄起一把不知道是誰扔掉的盾牌,掄圓了四下亂砸。
一名敵軍被他砸扁了鼻子,慘叫著後退。又一名敵軍衝上前,被盾牌拍暈,跌倒。趙懷中從此人手中搶了一把橫刀,繼續呼喝酣戰。第三名敵軍做了他刀下亡魂,第四名被他砍斷了一隻胳膊。隨後,一把橫刀從背後砍中了他,造成了一條二尺多長的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