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淩子的愛
在大門口，海生拗不過淩子，隻好放棄了，答應陪著淩子一起看雛菊，兩個人一前一後，一個冷漠，一個賭氣地向後山走去。
“海生怎麼了？”肖均壽詢問著。
“你看不出來嗎？淩子那孩子糾纏著她大哥，為了這個高哲很生氣，覺得兄妹不應該這樣……可是他們沒有血緣關係……”
“海生是個不錯的孩子，高哲為什麼不同意。”肖均壽問。
晚清湊近了肖均壽，小聲地說：“高哲總記得當年趙斯年的事兒，說海生這孩子城府太深，捉摸不透，淩子是我們最寶貝的女人，自然心裏不舍了。”
“可是，孩子的事兒……”
“我也不知道怎麼辦？也許高哲是對的，我怕淩子吃虧……”
晚清歎息了一聲，她回頭看著門外，淩子這孩子從小就被高哲寵著長大的，單純沒有心計，若是海生不是真心，抱有和當年趙斯年一樣的心裏，可是要毀了淩子一生的幸福的。
她不知道當年收養海生是不是個錯誤，但是那個時候，海生真的很可憐，每天吃著半生不熟的東西，骨瘦如材，看著就覺得可憐，她怎麼可能坐視不管呢？
後山的花園裏，淩子蹲在小雛菊的花圃前，微風吹拂著她的發絲，絲絲縷縷地飛揚著，她遺傳了晚清的美，嬌弱，讓人不忍心傷害她。
“大哥……為什麼你要躲避著我？”
“因為我是你大哥！”海生的麵頰抽動了一下，英俊之中多了一絲不羈。
“不是，你不是我親大哥，我……”
“給你小雛菊，現在不要鬧了，趕緊回家去，爸爸會著急的。”海生伸出了手，遞給了淩子一束小雛菊，默然地轉過了身，淩子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你知道我的心……”
“我隻知道你是我妹妹……”
海生挺直了脊背，大踏步地向花園外走去，身後傳來了淩子委屈地哭泣聲，他每走一步，都忍不住想回頭抱著淩子，告訴她，其實他不是石頭，他怎能夠不被感動，可是他不能。
他不明白，為何他的忍讓和沉默，換來的卻是父親的不信任，大學畢業以後，他比誰都想留在海島，和父親還是二弟一起經營養殖場，可是養父卻將他送走了，當了兵，驅趕出了那個溫暖的大家庭。
海生害怕孤獨，但是偏偏離開了家，感受了那份寒到骨頭的寂寞。
他無法忘記在海島流浪的日子，每天都躲避在石頭縫兒中生活，吃著腐爛的臭魚，天天腹瀉嘔吐，搖搖欲墜。
可是有一天，他看到了一雙美麗的眼睛，一張慈善的麵頰，那是養母，她向他伸出了溫暖的手，從此他永遠的記住了這一刻，就像烙印揮之不去。
他很少說話，努力的表現，容忍兩個弟弟，就算被打了，也不還手，就是希望能得到養父母的賞識，越這樣他越覺得自己卑微，越覺得卑微，他就越變得沉默寡言。
他對小妹妹淩子的嗬護，比其他的兩個哥哥都要多，就如自己的親妹妹一樣，所以淩子依賴他，甚至長大後愛上了他。
海生覺得受寵若驚，淩子是養父母的掌上明珠，假如……養父母能同意將淩子嫁給他，他甚至無數個夜晚做夢都希望成為高家真正的一分子，就是娶了淩子。
然而他的這個意圖，卻讓養父提高了警惕，他才意識到，他仍舊是一個外人。
海生愛淩子，也許很久以前就開始了，可是他的愛變成了一種意圖，遭到了排斥。
於是海生做了一個決定，要放棄淩子的愛，證明自己對淩子是純潔的，就算一個手指頭他也不願意沾染這個妹妹的。
“大哥……你回來，我不會放棄的，我等你……”
淩子大聲地呼喊著，她知道，大哥一去就是半年，隻有再等半年，她才能見到大哥。
在淩子的哭泣聲中，海生離開了海島。
肖均壽回到了娛樂中心，在高哲的幫助下，娛樂中心重新開業了，他似乎又回到了過去，隻不過此時的他，發誓要重新開始，在正道上尋求屬於肖家的崛起。
海島的養殖場依舊按部就班地運作著，淩子天天到海邊盼望著，卻就是不見海生的影子，有時候晚清都無奈了，心也隨著女兒哀傷了起來。
“高哲……你說，你是不是錯了，過去的經曆對你的影響太大了，海生也許不是那樣的人呢。”
晚清依偎著高哲，凝望著窗口之外，淩子站在礁石上，對著大海發呆著。
“淩子還小，任何可能傷害她的，我都會阻止，即使她恨我……”
高哲緊擁著晚清，晚清將頭靠在了他的肩頭，輕輕地歎了口氣，高哲是想保護自己的女兒，可是他哪裏知道女人的心，一旦愛上了，就很難自拔，就算那個男人是個無惡不作的惡棍，她也注定為他沉淪。
就像當年的高哲和晚清，她愛上了這個男人，甚至可以忘記那些傷害，隻要和他在一起，哪怕享受片刻的柔情都是幸福。
海風漸漸地小了，太陽也落下了海平麵，有一個黃昏來臨了，淩子失望地坐在了礁石上，今天大哥又不能回來了。
她忍不住又啜泣了起來，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不能得到大哥的愛，她愛他，可以為他去死，可是大哥卻不肯接受她，一定是因為她太幼稚了，她沒有城裏的女人那麼成熟，上次大哥打電話回來，說有女朋友了，淩子幾乎徹夜未眠，她不相信那是真的，一定是大哥欺騙了她，想讓她死心而已。
“大少爺回來了！”海邊的工人大聲地喊著。
大哥？
淩子站了起來，抬頭望去，碼頭上一艘快艇飛馳而來，是的，那是大哥的快艇，淩子使勁地擦了一下淚水，順著海邊奔跑了起來，可是沒有跑出多遠，她停了下來，因為她發現大哥不是一個人回來的，身邊還有一個女人……
剛剛漸小的風，又大了起來，海浪卷得很高，將淩子的鞋子打濕了。
“淩子……”
海生老遠地打著招呼，並摟住了身邊女人的肩膀，那個女人確實很成熟，看起來和大哥年紀相當，淩子的雙手糾結在了一起，她低下了頭，淚水忍不住地流了下來，低落在了沙灘上，大哥說的是真的，他有了別的女人。
客廳裏，高哲和晚清都很吃驚，看著海生帶回了的女人，有些措手不及。
“爸，媽，我女朋友，菲菲……”海生介紹著。
“叔叔、阿姨好……”菲菲很有禮貌問候著。
聽見了女孩子優雅的聲音，高哲和晚清才反應了過來。
“坐，坐……”晚清熱情地招呼著，高哲似乎有些尷尬，難道是自己錯了，看到海生領了女朋友回來，他的一顆心也落了下來。
海生看著父親安慰的麵容，知道自己做對了，雖然這是不情願的事兒，雖然他的心裏還裝著單純的淩子，但是時間會化解一切，淩子會慢慢地忘記了他。
淩子走進了客廳，她的衣服都濕了，海浪從她的頭上掀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