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宮央醒過來已經是第二日的早上,剛剛蘇醒過來的楚宮央便聽見旁邊有男子低咳的聲音,楚宮央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眼前人白衣黑發,飄飄逸逸,發絲不紮不束,微微飄拂著。
皮膚是昆侖山裏潔白的雪蓮花,眸子是天山之巔神聖的池水,這樣的人明明是神明降世,卻在此刻極其不搭調的端著一碗黑色的苦藥汁對著自己。
本是塵世人,即便這樣神仙般的人物,也是不例外的。
楚宮央木愣的接過來,一飲而盡,一股滾燙的熱流滑入嗓子,流進心裏,下一瞬,楚宮央張嘴不停的用手扇動:“燙死我了!”
男子忍不住笑了笑,楚宮央被藥汁燙的舌頭不利索:“你還笑!”
“我隻是給你端來,又沒讓你喝。”男子說的理所當然。
楚宮央沒好臉子,卻聽樓下有叩門聲,言子玉聞聲並沒有急著下樓,而是拿出一麵銀色的半邊麵具戴上,絕世之容被隱藏在麵具下,這才下了樓去,不多時候,便聽見樓下烏泱泱的人聲,楚宮央好奇,穿好衣服也去瞧熱鬧。
這一下樓,卻是讓楚宮央呆住,樓下竟是排了好長的隊伍一個一個的等白衣男子診病。
“你過來,將左下方第四個櫃子裏的草藥抓七兩出來。”言子玉並未回頭,卻吩咐著後麵的楚宮央。
楚宮央鬼使神差的依言照做,不用她抓藥時,她就坐到一旁,抓起藥箱中的各色草藥聞聞這個,嗅嗅那個,不時的還被熏得打個噴嚏。
“你莫要將口水留在上麵。”言子玉側頭,對她淡淡一句。
“......”
楚宮央訕訕的將手中的草藥放回原處,一上午過去,楚宮央聽到最多的話就是“謝謝連神醫”。
楚宮央跟一旁的等待診病之人聊了起來,才知這裏名叫龍池縣,而龍池縣這片地域聚集的大多都是晏國百姓,晏被冀滅亡後,晏國百姓不堪受冀國的欺辱,便來到祁國邊境,求得一處安身立命之所。
可世道艱難,生活貧苦,能填飽肚子就是不錯的了,這縣裏的大夫,都是祁國人,看不起這些晏國人,收他們診金時都是翻倍的收,所以,很多百姓因交不起診金而病死,說出來,都是一聲又一聲的歎息。
而提及眼前這位連神醫時,他們又都發自內心的笑了,他們說,這位連神醫來了以後,不僅不收他們分文診金,而且開的藥也都是不要他們一分錢,有的病人來不了,他還親自出診,對一些無人照顧的病人,親自煮藥喂藥。
這樣的人,在百姓的心中就是大大的好人,可是他從不以真麵目示人,有人說他麵具下的麵容肯定有傷痕,不想讓人見到,也有人說他故意如此,不想讓大家看到他的真容,頗有做了好事不留名之意,不過,無論是什麼,他都是大家心中的活菩薩。
不僅沒人見過他的真容,也沒人知道他的名字,隻知道他姓連,大家便當麵稱他連神醫,和旁人說起來時,便送他個綽號“冷麵神醫”。
楚宮央順著人群的空隙,看向那坐在最裏麵,忙著為大家把脈的白衣男子,銀色的麵具閃著冷秀光輝,本人卻比那冰冷的麵具還要幽森清冽,楚宮央以為霍飛塵已經夠冷的了,可霍飛塵頂多就是麵兒上冷,而眼前之人,即使會笑,可氣質卻是深入骨髓的冷寂,讓人隻能敬若天神。
百姓說,連姓可是他們晏國皇後一族的姓氏,所以百姓們覺得他不是晏皇後的親戚,便是與曾經的晏國皇室關係非常,由此對他更加敬畏。
楚宮央想起那高貴的、不容褻瀆的眼神,那眼神中犀利的光芒,那光芒背後的優雅不凡,難道他真的是晏國皇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