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宮央用袖子胡亂抹了抹眼淚,卻嘟著嘴將頭扭到另一側,言子玉唇角輕勾,走到她身邊,淡淡的開口:“手!”
楚宮央將右手背到身後,不肯伸出去,言子玉卻一把握起她的手腕,拽到跟前兒,又瞪了她一眼:“逞什麼強!”
他抬起她的手,翻過手心的那一麵,一條足有一寸長的刀口躺在手心裏,周圍的皮肉翻卷著,流出的血已經凝固在上麵,言子玉從腰間取出一個小瓷瓶,打開蓋子後將裏麵的黃色粉末撒在楚宮央的手心裏。
楚宮央登時感覺一股刺痛從手心傳至整個身體,楚宮央不禁打了個哆嗦,言子玉知她疼,開口道:“這藥雖疼,但效果不錯,能好的快一些。”
楚宮央滿腔的難過之感頓時煙消雲散,心中瞬間暢快了不少,她瞥見言子玉的前衣襟處的五道口子,便道:“你的衣服破了,我給你縫一縫吧。”
言子玉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不確定的問她:“你會縫衣服?”
楚宮央見他嘲笑自己,挺了挺上身:“當然...會啦。”明明一副不服氣的樣子,可說出的話卻毫無底氣。
言子玉笑了笑,星空下的笑容,仿若皎潔的月光,照亮了黑暗的大地,也映的楚宮央心裏暖洋洋的。
言子玉一撇頭,見到了一旁的敖包,記憶一湧而上,那是他曾經睡在上麵的那個敖包,楚宮央瞧他愣愣的盯著那個敖包,便道:“這是敖包,是我們草原的聖地。”
她又獨自喃喃的看向前方,聲音有點兒哀傷:“這裏本來是月湖,世人皆道月湖之水可以駐顏返老,可惜,它很久以前便已經幹涸了。”
言子玉眼中閃過一絲異樣,但卻一直沉默著。
過了半響,楚宮央才道:“言公子,月娘的毒也解了,我們明天一早就走吧。”
“你也不留下嗎?”
楚宮央低下頭,極為小聲的“嗯”了一聲。
言子玉想起那些族人的話,也懂得她在這裏不招人待見,她也不可能厚著臉皮留下來,隻是,瞧她雖然決定要走,但眉宇間分明是帶著擔憂之情。
“你在擔心你走了之後,北嶽會來尋仇?”
楚宮央抬起頭,麵色頓時不太好:“是啊,這梁子可是結上了,雷原又傷的那麼重,北嶽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言子玉思索片刻:“我倒覺得查幹巴拉沒這個膽子,雖然雷原好惹事,但那日咱們去北嶽,我見查幹巴拉隻是想息事寧人,如今你傷了雷原,以查幹巴拉膽小怕事的性格,必然一段時間內不敢再來招惹西商。”
“啊!真的嗎?”楚宮央頓時心裏亮堂了不少。
言子玉道:“你離開其實反而於西商是好事,查幹巴拉畢竟是一族之長,這事是咱們二人闖下的,他也不至於去為難西商無辜的族人。”
楚宮央咧嘴笑笑:“我從小就是個禍頭子,不過每次都是我一個人闖禍,還從來沒有人陪我一起惹事呢。”
言子玉在心底歎了口氣,那日見雷原的傷勢,如果沒傷到要害,那還好說,若是...恐怕他這輩子都無法再行房事了。
他看了看眼前女子,一副渾然不覺的天真模樣,似乎並不知道她那一刀會給雷原帶來什麼後果!但想想雷原的所作所為,也的確是罪有應得。
還不到日出時候,天才隻是蒙蒙微亮,微白的天空還閃著幾顆小星,薄明中,廣袤的草原,隻有幾聲鴉鳴傳來。
楚宮央又恢複了玄色的男裝,與言子玉站立在玉皇坡頂,望向遠處的幾家稀疏的蒙古包,晨風掠過,吹起兩人的發絲和衣擺,映著漸漸升起的太陽的旭光,竟在無形中成了一副絕美的風景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