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備用鑰匙開了門,房內一片昏暗,悶悶的空氣裏帶著一股泥土的味道,他隨手推開門後沒有關上,於是一道光亮鑽進屋裏,照在那一抹纖長的身影上。
齊綺抱著包轉過頭來,在對上齊冥睿的視線後露出一抹看不清的笑。
“如果母親在世,一定怪我之前太凶。”
她緩緩走到沙發邊,將防塵布掀開坐下,燈光大亮,她憔悴的臉上帶著深深的疲倦。
“送你出國定居吧!”
齊冥睿雙手插兜,站在沙發之外,儼如她的長輩。
年輕俊逸的容貌和周身散發的清冷氣場,他沉重的眉腳像藏著很多心事,又什麼都難不倒他。
“如果我真的記不住這一切,我不會情願回來。”
她微笑著低下頭,從包裏拿出一疊照片。
全部是她的主治醫生按照她的意願拍的,她做了二十多次皮膚移植,才換來了這張和以前一樣的臉,她留著這些照片就為了提醒自己,犯錯可以,如果你有承受後果的能力。
這個後果,太重太重,齊綺那剛烈的性子在那一場天昏地暗的生死殊途裏磨盡,她想健康活著。
“記住又怎樣?聰明的女人不需要太強,找一個愛自己的男人,做盡自己的本分……”
他很少對人說教,對於他如今的地位,隻需要發號施令,就會有無數人願意鞍前馬後,他不必說任何一句沒有價值的廢話。
“我羨慕單沫靈,她憑什麼無憂無慮,享受你的保護?”
“所以我不讚同你和宇恒在一起。”他不會拿自己的身份地位去逼關宇恒娶自己姐姐,他也不敢把自己的姐姐交給一個不愛她的人。
雖然她叛逆、衝動,可親情是唯一的。
“把這房子賣了吧,我想換換空氣。”
齊綺沉默了良久,艱難的說出這句。
這裏有她和關宇恒的回憶,站在這裏,內心壓抑的好像心髒受到了巨大威脅。
“我在中宇附近給你置了一處公寓,我現在帶你去。”
齊冥睿走上前將齊綺攬住,燈關掉,門上鎖,與往事徹底說再見。
她很想與關宇恒在一起,可一夢之後,自卑與自責讓她壓抑的喘不過氣來,她的驕傲不複存在,她配不上他。
“今天上班,楊總對我很關照……”
別墅附近很安謐,齊綺細小的聲音像孩童的囈語,上車後一切安靜下來。
單沫靈打了一天藍焰的手機,藍焰曾經的別墅仿佛空了一樣,她在門口等了許久大門都沒有打開過,也沒人進出,快六點時她沮喪的離開。
盡管齊冥睿從來不看她的抽屜,可她心裏仍是惴惴不安,整個人得了焦慮症一樣,坐在餐桌邊怎麼也吃不下。
蟲蟲畢竟是小孩,也不知道那裏麵是怎樣重要的東西,隻知道是媽咪心愛的東西。
“媽咪吃青菜!”蟲蟲一筷子夾著菜到她碗裏,單沫靈一手撐著頭,鼻頭紅紅的。
蟲蟲把那些小首飾拿出去敗掉後,齊冥睿有問過,問她怎麼從不佩戴,她為了不露出破綻,隻得說不喜歡,讓他以後不要再送,他便真的不再送那些首飾,可黑色錦盒裏的不是一般的東西!如果公司或者房子其一出現問題,需要拿出原件時,她都瞞不過去,再者,如果藍焰拿著那些東西去做了什麼壞事,她的罪孽洗也洗不清。
不敢!怎麼都不敢跟齊冥睿說!她不可能說出蟲蟲,齊冥睿敏感而敏銳,如果他知道她之前把蟲蟲帶出去跟藍焰玩,指不定又是一宗罪,可不說蟲蟲,她要怎麼說謊才能讓自己的罪輕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