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城。
入眼是秋色，滿眼都是楓樹，是一處楓林。
有人伸手取下落在發上的楓葉，隻手撐地，翻身躍起。拍了拍衣擺後沾染的灰塵，啟唇輕笑出聲。“沒吃的你肯來嗎？”頭也不抬。
“怎麼，你耍我哇？”那人從樹上輕躍下，驚起一波楓色。
“怎麼敢嘛。”自身後取了一盒糕點，頷首笑著傾身，行禮雙手奉上。
“嗯…去哪兒？”拿到糕點的人也總算是綻了笑顏，拾起一塊倒是開心，收劍背在身後，抬眼問到。
“鹹陽。”
默城距鹹陽不算有多遠，快的話不到兩天的時間也就能到，最晚三天一定能到。當然，隻屬於正常情況下。
自離開默城那夜起，他知道的。很快又要回到那個他永遠都不會想回去的地方，實在是令人討厭。
“籲——”剛出城不久的馬車打算停在一處荒林裏過夜，隻是此夜與以往不同，雖然也說不上來是哪裏不一樣，大抵是多了幾分殺氣罷。寧紈兮俯身在白卿荼耳邊輕呼出聲，示意他看眼窗外。白卿荼倒也沒看，自也懶得去看，伸手拿來之前被扔在一起的兩柄劍，輕放在人膝蓋上，倒也不是怕力氣重了會弄疼寧紈兮，畢竟皮糙肉厚的也沒那麼脆弱，換是在平日大概早就往寧紈兮臉上砸了吧。遂掀簾出去，過程幾乎是沒有發出太大動靜的。畢竟不清楚對方有多少人，貿然行事終歸對自己沒什麼好處的吧。雖說喪命是不至於。
但是慫啊。
白卿荼也沒管對著自己扮鬼臉的寧紈兮，隻當他是幼稚，自顧自地躍下車，緊握著劍柄，多年未曾握劍，也不知道還會不會用。白卿荼甚至懷疑自己還能不能拿起劍，萬一拿起劍沒握穩打到自己的腳那就很尷尬了。在江湖這幾年每逢群架都是能跑就跑，能說就說，能用錢解決的事絕不上手打，太費體力。
主要太懶。
而且太弱。
衣服修補起來也是要錢的好吧。
環視四周兩個鬼影都沒看見，甚至懷疑所謂的殺氣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終歸還是放下麵子垂首道一句：“既然來了便出來，你家主子應該不是派你們來看帥氣的我長什麼樣子的吧？”
好在真有人從樹上跳下來，否則回車上怕不是要被笑死。本來看這麵前的人心覺應該是輕鬆的事，轉身還打算笑他一個人也敢來送死什麼亂七八糟的，不想轉身卻撞上一群不知從哪來的鬼麵人。
“公子好智略。”為首的蒙麵人笑道，是個女子，很好聽的聲音。
“嗬，卿本佳人何故為賊。”上前幾步躲過那人手中短刃，轉身閃到人身後，伸手握住人手腕，拿下那柄短刃放回她腰間暗包，開蓋卻見一印著熟悉圖案的令牌，心下一愣靠著自己帶上鉤子勾下牌子倒進衣袖裝作什麼都沒發生，另手輕取下遮住女子容貌的輕紗。
是個美人。
怕是白卿荼此生見過的最美之人。
雖然自己不怎麼出門。
“賊？各為其主而已嘛，還請公子見諒啊。”推開放在腰上的手，轉身之時探出纖纖玉指在白卿荼的領口劃過，隨即借力跳開，拍手輕笑。
這算是下令了吧。
稍退一步反手執劍，借力衝進人群。反手拿劍雖然說是不方便傷人，但很適合防禦，怎麼說主要還是保命要緊吧。輕身躍起，腳尖觸著一人左肩，輕身躍上樹枝，解下護腕，終於有值得慶幸的事情了吧…好在出門前聽兄長的話把該帶不該帶的都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