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管家連忙命人去藥鋪抓來郎中所留藥方之中的藥品。藥材買回來之後,孔悅親自拿過藥材去廚房熬製。
府中管家等人都知道這個府中原來的侍女還李騰看中,哪裏肯讓她親自去,都勸說了一陣,可孔悅執意要自己熬製,眾人沒有辦法,也值得依了孔悅。
孔悅已經當了一年多的侍女,這樣的活他當然知道怎麼做,再加上郎中臨走之時,已經吩咐清楚了,孔悅隻要照那郎中所說的照搬就是。
過得一時,藥已經熬好了,孔悅便拿過筷子,將藥渣擋住,將藥汁倒在碗中,雙手輕輕端著,來到李騰臥室。
這時候李騰已經微微醒來,但是透支過多的體力,加上受傷的手臂,還是令他難以移動。雖然李騰努力的想坐起來,但是都是無濟於事,李騰沒有辦法,也隻好重新躺下來。
孔悅端著藥汁進到臥室,見李騰已經醒來,衝著李騰微微一笑,道:“藥已經熬好了,等涼一下再喝。”
說完便將藥汁放在桌子上,拉過一條板凳,坐在李騰床前。又扶住李騰的肩膀,幫助李騰坐在床上,又給李騰背後墊了個墊子,免得那樣靠著難受。
李騰艱難的一笑,從口中吐出兩個字,道:“謝謝。”
孔悅看著躺在床上的李騰,歎息了一聲,她的身份始終讓他覺得和李騰之間好像有著不可逾越的鴻溝。
兩人就這樣可使說是有些尷尬的坐著,都沒有說話。
孔悅估計著時間差不多了,走過去從桌子上端來熬好的藥汁,又將床邊的凳子向前拉了拉,坐下來後,白皙的小手拿起碗中的勺子,舀了半勺,輕輕的吹了吹,這才伸手遞到李騰嘴邊,笑道:“不燙了,喝吧,不過有點苦。”
李騰聽話的張開嘴,任由孔悅將舀水灌進口中。
剛喝了第一口,那舀水的味道確實不怎麼樣,苦的很,李騰的眉毛輕輕的皺了皺。不過還是強忍著喝了下去。
孔悅看著李騰的樣子,輕輕一笑,道:“是不是很苦?”
李騰搖了搖頭,笑道:“一點都不苦。”
孔悅歎息了一聲道:“怎麼能不苦呢,小時候我生病的時候,我娘就是這樣喂我喝藥的,那味道苦極了,我現在還記得。”
說道這裏,孔悅想到了小時候的事情,但是同時想到的還有他逃亡的那段經曆,不由得雙眼發紅,傷心的淚水在美麗的眼眸中打轉,但是卻一直沒有流出來。
“對不起。”
李騰輕聲的說了聲。他現在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就像一下子將孔悅摟在懷中,好好地愛她。但是手上的身體確實是使不上勁。
“沒事的,來,再喝一口。”
孔悅用拿勺子的那隻手背,在眼睛上抹了幾下,擦幹了快要流出的淚水。又從碗裏舀了一勺藥汁,輕輕的吹了吹,遞到李騰嘴邊。
李騰依舊是那樣皺著眉毛喝下去,主要是那藥水的味道真的太苦了。
孔悅喂李騰喝完了最後一勺藥汁,將碗放在旁邊桌上,又扶著李騰躺下來。
“郎中吩咐過,你受了傷,現在的身體還很虛弱,要多多休息才是。”
孔悅關心的道。
李騰笑了笑,沒有說話。
孔悅又替李騰蓋好被子,這才端著喝完藥汁的碗輕輕的從李騰的臥房中退了出來。
就在孔悅退出李騰臥房的那一刹那,孔悅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傷,眼淚忍不住的傾瀉而出。
她為自己的不幸命運流淚,也為李騰的受傷的身體流淚,同時也為他們之間那種無法逾越的鴻溝流淚。
總之,孔悅的心裏,現在十分的悲傷,他的少女時代,幻想著能和一個英雄般地人物共度餘生,她當侍女的時候,自己的餘生應該怎樣度過,現在英雄出現在她的生活中了,但是她已經不是當初的那個少女。
孔悅仔細的洗完了那個盛過要的碗,剛要拿抹布去擦拭一下,卻不料不知道的怎麼,竟然將那隻碗摔碎了。
碗破碎的聲音嚇了孔悅一大跳,孔悅歎息了一聲,看著摔成碎片的殘渣,蹲了下去,收拾碎片。
“啊。”
孔悅輕輕的叫了一聲,碎片尖銳的邊緣毫無感情的刺進了孔悅白皙的小手。鮮紅的血液頓時從傷口總滲了出來。
孔悅將手指放在口中吸允,可是她的眼淚卻又慢慢地流出來,她已經知道自己現在完全配不上李騰,卻還是願意為他做一切她能夠做到的事情。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麼了,她想到了離開這裏,可是一想到受傷躺在床上的李騰,她的心卻又軟了下來。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感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