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家的幺女,被那祥和莊給趕出來了,剛才瞧見啊,田二柱夫妻倆,推車板車接回來的,那渾身上下,被打得體無完膚,血跡斑斑,真是可憐啊。”
“可憐啥,照我說啊,田小七她那是活該,沒有那個富貴命,還想去做主子妾,活該被打死。我還聽說啊,田小七是爬上了祥和莊主子爺的床,珠胎暗結,還給人家生了孩子呢。”
“我看那田小七就不是個正經姑娘, 瞧著她那渾身上下,帶著一股子狐媚騷,明眼人誰看不出來。”
小巷村內,三五個婆子媳婦子,或是站著或是坐著,你一言我一語,管她是黑的白的,全都給染了顏色去。
……
這會兒被大家說叨不休的田二柱家,正是急的熱火朝天。
田二柱的媳婦李梅娘,李氏,正坐在床上嚎啕哭著。
“這可咋整啊,小七成這個樣子,以後別說嫁人,就是活著,咱們老田家都在村子裏抬不起頭來,真是丟人啊,我現在就想直接掐死她得了,真是留了個禍害。”
沉默站在門旁的田二柱,盯著李氏看了一眼,寬慰道:“是死是活,好歹接回來了。瞧著還有點氣兒,我讓震哥兒去鎮上買藥去了。”
“吃啥藥,該是打死,草席子一裹直接扔了,省的拉回家來丟人。瞧瞧,咱們從外麵來的時候,被村子裏的人指指點點 ,我這老臉啊,都沒了。君姐兒剛定了親事,要是傳到親家那邊,怕會影響了君姐兒的親事。”
李氏剛說完,見側屋裏頭,長女田君正站在門邊。
君姐兒今年才十五歲,眉目善睞,清秀有加,身材窈窕的女孩,正是好年華。看見床上的田小七,田君的眼裏早冒上了淚花。
“娘,我可不怕影響。當初小七是頂替我賣到莊子上的,我哪裏敢怕影響什麼親事。娘,你別罵了,不管咋說,還是要給小七看傷,必須得去鎮上請大夫來。”
正是說著,田二柱家的二郎——田震,從院子外麵進來,背上背著一個五六十歲的老頭子,年邁慈祥,眉目和善的樣子,那便是鎮上的大夫——胡大夫。
田震一走進門,就聽到他娘說的話,對於幺妹,他自然是心疼,咋能看著不管呢,當即說著走了進去。
“爹娘,我可不舍得讓小七死,大夫是我請的,欠大夫的錢,我就是去燒磚窯裏幹活,也會給還上的。”
田震年紀與田君相差無幾,也就是一兩歲大小的年紀,說話做事,顯然是個大人做派。
救死扶傷的胡大夫,直接進了門檻,瞧著床上那女子,走了過去。
農家女子,也是大抵要死的境地了,怎生還在乎那點男子大防的破規矩。
田震站在一側,雙眼盯著床上昏迷不醒的田小七。
李氏和田君站在一起,倒是不敢大聲喘氣,屏息而立,等著胡大夫的把脈診斷結果,剛才哭喊嚎叫破口大罵的氣勢一消而散,麵上帶著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