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子，你知道你哥去哪裏了麼？”
農家院壩壩裏，華新母親李秀花衝著坐在院坎上喂雞的華洋道。
“不知道啊。”
華洋撒著穀子道。
“這孩子。”
華新母親李秀花搖了搖頭，一臉疼心：“這才剛醒過來幾天就不讓人省心，不聲不響就走了。”
“他看不上這個家，走了就走了，我老華就當沒生過這個娃子，死在外麵永遠別回來最好。”
華新父親華明一瘸一拐的從堂屋走了出來，一邊發火一邊扛起鋤頭背起背篼，就準備上坡下地。
“什麼死不死的，自家娃子別亂說話。”李秀花瞪了華明一眼。
“哼。”
“我沒有他這個娃子。”
華明沒有搭理李秀花，黑著一張臉，瘸著腿，轉身就走。
“這孩子也真是的。”
李秀花有些生氣，埋怨的道：“都老大不小了，也遭難了，倒現在還不知事，就這麼不聲不響的跑了，也不知道家裏人多擔心。”
“媽，你說哥會去哪裏？”
華洋聾拉著腦袋看著院壩壩裏麵的老母雞啄著壩壩裏的穀子。
“哎。”
李秀花歎了口氣，一臉失望。
“洋子，你可別學你哥，要懂事，你爸你媽沒文化，是你爸你媽沒本事，你要怨就怨你爸你媽吧，可別學你哥，要知事以後找個好婆家嫁了好好過日子。”李秀花坐在華洋身邊，落寞的道，“你爸你媽就指望你過得好就滿足了。”
“媽，你說什麼喪氣話。”
華洋替華新抱不平道：“哥不是那樣的人，他醒了就懂事了。”
“哎。”
李秀花沒有聽進華洋的話，痛心失望的歎了口氣。
“哥，你去哪裏了？”
華洋看著母親被生活重擔壓彎了脊梁骨的後背，心裏又疼又喪氣，一陣難受。
“媽媽操勞了一輩子，爸爸上坡下地又苦又累，為了你還被打瘸了一條腿，被人看不起，你就這麼不懂事嗎？剛剛醒過來，就一聲不響的跑了，你讓我怎麼辦？”華洋盯著麵前啄米的老母雞，淚水在眼眶裏麵打轉，“我一個女孩子書讀不成了，你知道我看見同學們有說有笑的去讀書，我又多羨慕嘛，我心裏有多難過麼？現在，看見以前的那些同學，我都不敢和他們說話，我不好意思，我怕見到他們看我的樣子，看到他們的眼神，我就渾身不自在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我心裏越來越自卑了，這麼大一個家，你讓我怎麼抗，我抗得起嗎？”
華洋內心酸楚，喉頭哽咽著，淚水一個勁的在眼眶裏麵打轉。
她仰頭望天，不想讓眼淚掉下來。
可一想到家裏的境況，一想到鄉裏鄉親們的閑言碎語，一想到鄉裏鄉親和同學們看自己一家人的眼神，心裏就一陣難受酸澀，渾身就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眼淚就一個勁的往下掉。
“洋子。”
“洋子，快跑。”
華洋仰頭努力控製著眼淚不往下掉，而這個時候卻傳來了父親急促的聲音，她不由摸了一把眼眶裏的淚水，強忍著掉下來的衝動扭頭看了過去，卻見到強子一夥子抓著父親的領子，蠻橫的拽著向著這邊而來。
“叫。”
“我讓你叫。”
強子蠻橫的鬆開華明的衣服領子，衝著他腦袋就是一巴掌：“欠錢還錢天經地義，還不起錢就拿人打工抵債，什麼時候把錢還上了，什麼時候滾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