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行當,確實有些見不得光的旁門左道,紮紙人、咒人全家、挖人祖墳什麼的,但這搞鬼之事,去找那些仙娘婆啊,居然找他,這丫的太掉身份了。
要知道,他從昆侖山回來,可是正兒八經的當道士,修的是正宗大道,豈能自甘墮落,做那些歪門邪道的缺德事兒。
不過俗話說得好,一分錢就難倒英雄漢,更何況這是幾大百。
張昊無恥的收了錢,但麵子還得兜住,不能自毀形象,砸了他清修之士的名聲,一本正經的說道,“二愣子啊,做人要踏實,行得正,站得穩,我去幫你看看,如果那錢狗子真是喪盡天良,腳踏兩隻船,我就替天行道,好好教他做人。”
“知道了,三叔給我說過,身正不怕影子斜,否則要遭報應。”
二愣子連忙點頭,心裏想著,錢狗子有婆娘了,還惦記著別的姑娘,就該遭報應。
不過張昊這大話吹得厲害,仔細一想,就算錢狗子真是腳踏兩隻船,他也不能拿人家怎麼樣,反而讓他又是羨慕又是嫉妒,這鄉下土包子都玩腳踏兩隻船,想想他在外麵混了幾年,連個女朋友也沒混上,心裏那個恨啊。
就在這時,老遠傳來一聲吆喝,“張陰陽,有人找了!”
老一輩的鄉下人,習慣了稱呼道士為陰陽先生,或八字先生、風水先生什麼的。
張昊聽到吆喝,循聲看去,卻嚇了一跳。
隻見對麵的田坎上,一個老婆婆領著一個中年人,走了過來,老婆婆是村裏的王姑婆,而那中年人,正是村支書錢福貴。
張昊剛收了二愣子的錢,答應要弄錢狗子,但這一轉眼,錢狗子的老爹就找上門了,張昊心裏一陣發虛,抬頭看了看天上,莫非真特媽的舉頭三尺有神明。
二愣子倒是坦然,也吆喝道,“大姑婆,吃了沒。”
鄉下人打招呼,見麵就問吃了沒,嗓門也大,一條溝都能聽到。
“二娃子也在啊,還沒吃,這天兒早著。”
王姑婆很健談,已經六十多歲了,身子骨還很健康,背著一籮筐菜,剛從地裏摘菜,準備回家煮飯,孫兒就要放學了。
“王姑婆好。”張昊也打著招呼。
王姑婆是村裏的長輩,家裏有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女兒嫁了出去,兒子在外打工,隻有孫兒跟著老人家,在河村上小學。
“張陰陽,吃了沒,錢支書找你。”王姑婆吆喝,走到屋簷前。
“張……張大仙,你好。”
錢福貴是個當官的人,也算有些見識,連忙熱情的打招呼,卻遲疑了一下,感覺叫張陰陽有點太普通了,直接尊稱張大仙。
十裏八村可都傳遍了,張昊從昆侖山修道回來,就像那封神榜裏薑太公似的,能掐會算,道行高深,是活神仙。
“錢支書聽說你回來了,專門來請你看屋基,剛在那邊田坎遇上,不知道你住哪,我就順路帶了過來。”王姑婆說著,背起籮筐,“回去煮飯了,你們聊著。”
張昊一聽看屋基,心裏大喜,總算有生意上門了。
王姑婆走了,二愣子也說道,“張哥,我明天來幫你劈柴,也回去煮飯了。”
張昊點了點頭,這貨還算懂行,陰陽之事,忌諱外人在場,不過這貨剛才還讓他給錢狗子搞鬼,現在錢狗子的老爹來了,卻一臉沒事兒的模樣,果然老實人最賊啊。
其實二愣子是覺得,錢狗子活該遭報應,他行得正,站得穩,不怕鬼敲門。
“錢支書,屋裏坐。”張昊招呼著,領著錢福貴進屋。
村支書是村委會支部書記的簡稱,並不是他們王家村的書記,從行政級別來說,王家村屬於城南鎮的第九大隊第三組,村支書就是他們九隊的書記,權力頗大,在鎮裏也是說得上話的官。
“我平時過得清淡,喝白開水,可別見笑。”張昊倒了一杯茶水,有模有樣的說道。
“不敢不敢,喝白開水好啊。”錢福貴連忙接過茶水,有些誠惶誠恐。
這可是狀元郎,文曲星下凡,別說是他們城南鎮這小地方,就是整個安陽縣那也是大名鼎鼎,現在又從昆侖山修道回來,年紀輕輕,卻道行高深,法力無邊,這名頭太大,一般人都不敢來找,生怕打擾了張仙人的清修。
錢福貴像見了城裏領導似的,心裏琢磨著,怎麼開口請張大仙幫忙。
張昊打量了一眼,當然看出了錢福貴有幾分拘謹,心裏樂了,這就是主場優勢,他在城裏混不走,但這一回來,搖身一變,立馬就成了昆侖大仙,唬得人不要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