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年輕人是……?”黃館長是兩年前新任的館長,不認識張昊。
“我是張昊,城南鎮王家村的趕屍人。”張昊挺直了腰板,語氣不卑不亢。
“黃館長,你雖然擔任殯儀館的館長,但我看你是外行人,不知道我們這行業的規矩,運送屍體的業績,忌諱頗多,我家祖上一直做趕屍,若是政府要下放承包,這承包權也該我優先。”
“對,這承包權該張師叔優先。”
何正明幾人跟著應和,隻要拿到承包權,他們也可以合夥搞個一條龍。
“各位師兄,咱們學的都是麻衣道,拜一個祖師爺,做事得講規矩,這承包權該給我趕屍人。”
張昊站了出來,一聲吆喝,帶動眾人的氣氛。
眾人也點了點頭,運送屍體本來就是趕屍人的業績,按照他們這行內的規矩,確實該張昊優先。
“這個嘛……”
黃館長遲疑了,許道士的關係很硬,這事已經內定,可不是他說了算,但如今這年頭,做事得講個公正民主,而這道會也頗有組織,如果鬧起來,隻怕不好收場。
“朱會長,許先生,你看這事該如何說?”
黃館長也不傻,把這問題踢了朱光文和許道士。
朱光文閉目養神,這張昊讓他看不透,還是讓徐有亮去試探一下底子,也好心裏有數,以免節外生枝,壞了他的計劃。
許道士看了一眼朱會長的臉色,立馬明白了意思,這是讓他把事情擺平。
“張師叔,你家祖上雖是趕屍人,但早已轉行了。”
許道士笑了笑,行了個禮,眼裏卻很是不屑,對於張昊的事跡,他也知道,無非就是在外麵學了些江湖手段,糊弄鄉下人,他根本不信張昊能有什麼真本事。
“許師侄,你說得也有道理,咱們不談祖上傳承,就談生意。”
張昊也不在乎許道士的眼神,心裏卻暗道臥槽,敢在你張大爺麵前耍嘴皮子,找死,話風一轉,淡淡說道,“政府下放這承包權,這是事業單位機製改革,所有人都有資格平等競爭。”
“張師叔說得對,咱們就談生意,平等競爭。”
許道士很是不屑,鄉巴佬就是鄉巴佬,見識短淺,以為這承包權是路邊攤的大白菜麼,沒幾個身家就敢來競爭。
“嗬嗬,我一個人是沒財力競爭,不過我有一個提議。”張昊笑了,這小孫子,還真以為他貪心承包權,他從一開場就知道沒戲,所以隻是攪局而已,高聲吆喝道,“各位,我提議,我們道會以團體的名義,競爭這承包權。”
“我們同意。”何正明等人想也沒想,立馬就出聲迎合。
“張師叔,道會可不是你們幾人說了算。”
許道士的語氣有幾分嘲諷,一群鄉巴佬,懂什麼集體承包,更何況他這一翻造勢,眾人心裏都認他,而他還放話說,要把賺的一部分錢給道會發福利,這些鄉巴佬都看著這小利。
然而許道士忘了,其他人讀書少,不懂這其中利益,但張昊懂。
“各位,這運送死人的生意,表麵上隻有運費,沒幾個錢,但承包了運送,可以優先和死者的家屬接觸,順便就推銷棺槨、葬禮超度、看陰宅、香蠟紙錢、披麻孝布等等,這一套大家都是內行,知道該多少錢。”
張昊這麼一說,眾人立馬明白了過來,還是要搞一條龍承包。
“我們道會的自己人,就在做這些生意,一部分人負責冥事物品,一部分人負責運送和葬禮超度,每年安陽縣撈起的死人近百,大家都能賺錢。”張昊說很直接,賺錢才是關鍵。
眾人一想,如果能多接個死人生意,確實也不錯,許道士則是眉頭一跳。
“並且……”張昊笑了笑,這才是真正的殺招,“並且隻要我們道會團結起來,整個安陽縣的生意我們都能做,鄉下死人的喪葬,我們是道士,也有優先權,可以推薦道會裏的冥事物品,把道會以外的經營戶,全部孤立起來,以免粥少僧多,說得簡單一點,就是我們要壟斷本地喪葬,跟上市場經濟的步伐,進行商業化,把道會發展成像商會一樣的存在,達成內部資源的共享。”
聽了這裏,眾人不由得麵麵相覷。
如果是剛才隻有一點點動意,那麼現在就是非常動意了,白癡也知道商業化壟斷要發大財,那少林寺,不就是靠商業化經營麼。
“還有,憑什麼殯儀館做的生意,我們就不能做,現在是市場經濟的大政策,公平競爭,咱們道會除了火化不行,其它都行,什麼賓館出租、哀悼主持、骨灰盒、死人美容等等,更何況咱們是道會,還能搞開關物品等等,掛著傳統喪葬的金子招牌,我就不信了,咱們競爭不贏殯儀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