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燈光照射下來,林立的手不由自主地彈奏開來。
此時的他無意識,純粹是由靈魂發出的指令。如同的鋼琴聲開始蕩漾,而在蕩漾的過程中傳遞著一股質樸渾然、不加雕琢的波瀾。
這聲音,如同在詮釋著林立的人生曆程,如同在播放著一出戰爭大片,配合著心的感動,靜靜融入聆聽者的血液當中。
所有的人跟隨著音樂而沸騰,隨之演化憤怒,蛻變成絕望,一直到戰爭結束後的萬物蕭條,全部人的心思都伴隨著音樂而起伏,無一幸免。
曲終。
林立沒有聽到任何的歡呼聲,沒有任何的鼓掌聲,但他還是站了起來,鞠躬致謝,隨後徐徐離開。
他的離開很徹底,沒有絲毫的停留,直接走出後台,走出校門。
……
……
依然是雨夜。
林立坐在涼廳裏,看著淅瀝的小雨,沒有說話。
而渾身濕漉漉的畢寒徑自走到林立的跟前,直直地問道:“你瞞得我好苦啊!”
林立反問道:“你現在苦嗎?”
“苦!”
畢寒順著林立的視線看過去,入眼的是在雨中的蝴蝶,唏噓道:“我根本演繹不出那個境界的曲子,以後若是有人找我的話,我真不知道怎麼交代才好。”
林立回道:“那《克羅地亞狂想曲》隻是偶然。”
是的,的確是偶然。
這就好比突然間的頓悟,林立發揮出超水準的水平。雖然他在關鍵時刻,手速和指法伴隨著精神的融合而升華,藝術境界得到本質性的升華,連鋼琴師職業也突破到高級境界。
畢寒回道:“無論是不是偶然,總之我有麻煩了,我聽說不少藝術公司,以及鋼琴家都在打聽我的消息。”
林立微笑著回道:“問題是你一定要再彈《克羅地亞狂想曲》嗎?”
畢寒稍微一愣,隨後狡猾地說道:“對啊,我可以就此宣布封彈《克羅地亞狂想曲》的。這樣就沒人知道你我的契約了。”
林立笑而不語。
可畢寒隨後就惋惜道:“可惜啊,原本這樣就很完美的,但那些所謂的領導居然不給你第一名的寶座。”
林立略微有點驚奇。
畢寒解釋道:“他們不給你第一名的理由很是簡單,那就是你的演奏主題不適合校慶氛圍。”
林立罵道:“狗屎!”
“的確狗屎!”
畢寒突然笑了起來,說道:“雖然票源裏大部分是學生,可這些學生基本上都是學生會的幹部,他們都得聽學校領導的命令,結果就鬧出這樣的戲碼。”
林立笑問道:“估計有人開罵吧。”
“何止開罵!”
畢寒的笑意更加燦爛了,說道:“當你離開之後,評審團們現場清點票分,你的總分居然隻有91分,當場就有學子鬧事,直罵黑幕。最後折騰到出動學校保安方才罷休,但學子們直接以離場作為抗議,鬧到最後校慶晚會不了了之,很是歡樂。”
說到最後,畢寒補充道:“也正因如此,我才不敢逗留在學校裏,果斷開溜避到你這裏來。”
師大的校慶晚會同樣是以組團評審的形式來產生排名。全部有10名評審,其中3名是學校的領導或老師,剩餘的7名則是學生代表,不過其中至少有5位是學生會的人,所以學校領導變相地操控著評審的結果。
林立唏噓道:“那些所謂的領導當真把學子當作白癡了,現在品嚐到惡果,看他們以後還有什麼公信力。”
“的確是惡果。”
畢寒說道這裏,臉上的苦澀越發濃烈。
事情是他一手導演的,若是那些笨蛋想要追究的話,第一個肯定會針對他。雖然畢寒現在的身份並不畏懼那些白癡,但他再怎麼說都是在校學子,還不適宜與學校翻臉呢。
不過事情總由不得他如意。
等他的手機響起,走到一邊聽到某位朋友傳過來的一席話之後,臉色驟然黑了下來。以前畢寒的臉黑過,但絕對沒像現在這樣,包含了懊惱、痛苦和憤怒等等情緒,異常扭曲。
敏銳的林立追問道:“什麼壞消息,居然讓你的臉色黑成這樣?”
憤怒的畢寒說道:“你代替我比賽的事情曝露了,現在有人截取我受傷的視頻鏡頭,發布在校園網裏;現在學校領導正在開會,據說會追究這一次的責任呢。好死不死的是,截取鏡頭的是我一位兄弟,一位跟我相處了足足5年的好哥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