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了。”祁蓮故意說出這話時,眼睛裏依舊是幹澀的,哭了太多年,反而現在哭不出來了。她在這個充斥思念和仇恨的怪圈裏活了太久,心裏太寂寞了。如果能拉著林無聲進來做同行的夥伴,那她就更有力量了,再者林無聲現在已經是段家孫媳,有許多事林無聲都能幫到她。林無聲的手撐在洗手台上,隱忍著即將崩潰的情緒。她沒有問題問祁蓮,反倒讓祁蓮生出了疑慮。祁蓮原以為林無聲什麼都不知道的,可是林無聲在聽到顧仲死了後不是震驚和不可置信,而是接受,她是這樣輕易地接受了顧仲已死的事情。祁蓮的心裏有個念頭一閃而過,或許林無聲早就知道了,可她又是怎麼知道的呢?照理說她的姑姑的行事手段向來周密漂亮。“你早就知道顧仲已經死了,是嗎?”“是。”祁蓮一臉凝重,“什麼時候?怎麼知道的?”“前不久剛剛知道的。至於怎麼知道的,抱歉,我沒辦法告訴你。你呢?你既是她女朋友,是否當年就已經知道了。或許,你就在他身邊。”林無聲猜測。祁蓮有些恍惚,“沒有,我沒有在他身邊,如果我在他身邊,我寧願我自己死也不會讓他死。”“為什麼是顧仲呢?”林無聲再也顧不得其他,哭了出來。這個問題她捫心自問了無數次。小姑娘這番模樣,祁蓮想著顧仲真的沒有白疼過她。祁蓮走近一步,從包裏拿出手帕,親手幫林無聲擦掉了眼淚,“別哭,現在不是該哭的時候,我有好多話要同你說,但是現在你要好好的,不要讓段宏洲看出來什麼。至於為什麼顧仲,如果我告訴你一些事,你就會知道為什麼就是顧仲了,我們再約時間。”“好。”想到段宏洲還在外邊,林無聲慌張地止住了眼淚。段宏洲看了看手表時間,正要起身去尋人,就看到林無聲和祁蓮一起回來了,祁蓮很正常,去的時候怎樣回來的時候還是怎樣,但是林無聲眼睛裏的紅血絲很明顯,看起來有些狼狽。段宏洲有些緊張地問:“怎麼去了那麼久?又吐了嗎?”林無聲稀疏平常地“嗯”了一聲,並不多作解釋,偷偷看了眼祁蓮,有些心虛地怕她拆穿自己的謊言。倒是祁蓮不可思議地問:“你懷孕了?”林無聲點點頭。段宏洲體貼入微地照顧著林無聲喝水,他若不是已知祁蓮對他全無男女心思,這番動作倒真像在舊情人麵前故意秀幸福似的。祁蓮尷尬地笑了笑,“那恭喜你們了。”段宏洲抽空瞥了她一眼,不冷不熱地回:“謝謝。”接下來用餐時間,大家都有些沉默,各安心思。林無聲會下意識地去偷偷看祁蓮,一想到祁蓮是顧仲喜歡的人,林無聲心裏就冒酸楚。而段宏洲心想的是,至少他在祁蓮麵前不算太難堪,他的身邊還有林無聲和她腹中寶寶,一家幸福。這頓飯吃得最心不在焉的可能就是祁蓮了,沒辦法,每次提起顧仲,她的心情總是受到很大波動,久久無法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