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章 誰偷走了你的快樂(1)(3 / 3)

“吾弟所買宅,嚴緊密栗,處家最宜,隻是天井太小,見天不大。愚兄心思曠遠,不樂居耳。是宅北至鸚鵡橋不過百步,鸚鵡橋至杏花樓不過三十步,其左右頗多隙地,幼時飲酒其旁,見一片荒城,半堤衰柳,斷橋流水,破屋叢花,心竊樂之,若得製錢五十千,便可買地一大段,他日結茅有在矣。吾意欲築一土牆院子,門內多栽竹樹草花,用碎磚鋪曲徑一條,以達二門。其內茅屋二間,一間坐客,一間作房,貯圖書史籍筆墨硯瓦酒董茶具其中,為良朋好友後生小子論文賦詩之所。其後住家主屋三間,廚屋二間,奴子屋一間,共八間。俱用草苫,如此足矣。清晨日尚未出,望東海一片紅霞,薄暮斜陽滿樹。立院中高處,便見煙水平橋。家中宴客,牆外人亦望見燈火。南至汝家百三十步,東至小園僅一水,實為恒便。或曰:此等宅居甚適。隻是怕盜賊。不知盜賊亦窮民耳,開門延入,商量分惠,有什麼便拿什麼去;若一無所有,便王獻之青氈,亦可攜取質百錢救急也。吾弟當留心此地,為狂兄娛老之資,不知可能遂願否?”

鄭板橋的這一段話,可以說是他心胸曠達、不為物欲所累的最真實寫照。看來,他是真正悟透了“不患得,斯無失”的人生真諦,所以,他一生生活得無拘無束,自由自在,愜意安樂。

卻說《資治通鑒》中“崔光取絹”一文,講了一個與鄭板橋人生態度截然相反者的故事,故事的內容是這樣的:

北魏建國初期十分強盛,東夷、西域各國每年都向其進貢。又特意設立了交易市場,獲取了不少南方的貨物。到了梁武帝天監年間,國庫全都充滿了。胡太後有一次臨幸儲藏絹帛的倉庫,當場讓一百多位同去的王公、妃嬪、公主憑喜好任意拿絹回去。大家都盡其所能地搬取,最少的也拿了100匹以上。尚書陳留公李崇與章武王元融二人更是因為貪心,扛的絹太重而跌倒在地上,李崇扭傷了腰,元融扭傷了腳。胡太後看了很生氣,讓人把他們取的絹奪了,兩手空空地出來,這件事在當時成為那些達官貴人茶餘飯後的笑料。而侍中崔光隻拿了兩匹絹,胡太後奇怪他為何拿得這麼少,他回答道:“臣子我隻有兩隻手,隻能拿兩匹絹。”眾人聽了,都感到很慚愧。

在當時,李崇、元融官至尚書令、章武王,算是“中央高級幹部”了,什麼樣的場合沒見過?什麼樣的好處沒撈過?結果卻為了幾匹絹帛扭傷了腰和腳,不但顏麵盡失而且在太後麵前摔了跟頭,落得個竹籃打水一場空,實在不值。他們之所以落到這步田地,完全是由於患得患失所致。如果他們不患得患失,怎麼會做出如此愚蠢的舉動?怎麼會惹得太後惱怒,鬧出了一場笑話?又怎麼會被後人恥笑?

然而,除了古人之外,在現實生活中,患得患失者亦不在少數。人們對於個人的利害得失,往往容易患一種通病:斤斤計較,相互攀比,吃著碗裏,看著鍋裏。

綜觀人間世事,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這是常理,可有些人總想不通這層理兒,隻要涉及個人利害得失之事,總少不了要去爭,要去鬥,要從爭鬥中得到更多。殊不知這種做法,總會給人帶來莫名其妙的煩惱,難以言狀的痛苦,排解不掉的憂愁。名利盡管得到,可是人的尊嚴喪失了,人的潔淨喪失了,人的品味喪失了……這樣,看來是有所“得”,但失去的是否比得到的更多?而且這種“得”究竟有什麼意義?

前些年,某雜誌社編輯部評職稱,有一個副編審的指標,競爭者卻有三人。這三人中有兩個是同一屆大學本科畢業,有一個則晚兩年,但文章頗具文采,並且有一篇在全國性的評選中獲獎。若按照論資排輩,這個副高職稱指標要在兩位同期畢業者中選出一個;若按成就大小,這個副高指標則非第三人莫屬。怎麼辦?經單位領導再三研究,再三斟酌,決定從工作時間長的兩位中考慮,那位畢業晚兩年的編輯也主動放棄競爭,待以後有機會再說。可是,那兩位畢業時間和工作年限基本相同者,卻爭執不下,曾多次對論,各執己見,這是正常現象,並無什麼可以厚非的。然而,其中有一位與領導的私交很好,而且善於溜須拍馬、玩陰謀、耍詭計,曾不隻一次在領導麵前揭對方的短,誇自己的長,而且說得活靈活現,神乎其神,並且像乞丐討飯一樣討取名利,像螞蟻儲食一樣攢積榮譽。明智的人縱有天大的本領和業績,也會盡量避免如此行事,免得他人說自己淺薄。功勞、優點盡可讓別人去說,萬不可盲目地推薦、誇耀自己,把自己說成是一朵花,把人家說成是豆腐渣,但此人卻違反常情,竟愚蠢地這麼做了,而且還果真奏了效,最後竟然如願以償。

患得,還是患失(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