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轟亂的引擎聲中,紀南音連忙摘下耳機,朝前方看去。

果然,前方的高處上駛來另一輛車的引擎轟鳴之聲。

前方那人的車速極快。即便兩輛車之間相差的距離已然說甚不遠,可那人仍然在以一種更為急促的車速朝她的車子步步逼近。

轉眼間,那輛保時捷的車燈已然可以打到她的車上,可那人仍是未見緩速。

紀南音連忙踩下刹車,險險停在那輛保時捷的車前。

與此同時,那輛保時捷也恰恰停穩。

紀南音舉目望去,前方那輛車的駕駛位上,一個黑色身影隱匿於黑暗之中。

那個人,並不是陸機。

想來也是,陸機才剛上山,怎麼可能這麼快就下來了。

盤山公路的寬道本就狹窄,兩輛車同時行駛未免有些困難。

不知何時,保時捷的車主已然從車內走下,來到她近處。

紀南音看著他一步一步慢慢走近,心中隱隱有些不安。彼時彼刻,援兵尚在路上,可這窩犯罪團夥的分子卻已然發現了她,卻樣一種不妙的情況之下,究竟得想個什麼脫身的法子才最合適?

那名黑衣人越走越近,紀南音定住心神,笑著看向來人。

可待那人走到車燈的光線之內,紀南音臉上的笑,當即僵住了。

“紀小丫頭,好久不見了。”黑衣人彎腰俯身,閑閑倚著車窗笑看著紀南音。

“你是……”紀南音瞪大了眼睛,遲疑片刻,仍是狐疑地看著他。

“對。就是我。”

“你不是,已經死了麼。”

“哪能這麼容易呢?”黑衣人嘲諷一笑,“我可沒你爸爸那麼命賤,動不動就為國犧牲。我這個人,惜命得很。”

“那,你為什麼會在這裏?”

“心情不錯,出來玩玩車。”黑衣人雙手插兜,居高臨下俯視著她,“怎麼,要不要一起來。”

“好。”紀南音打量他半晌,點了點頭。

若是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不給引走,隻怕會耽誤接下來的行動。

於是,紀南音打算調轉車頭,往山下駛去。

可就趁她調轉車頭的瞬間,黑衣人也已然重新上車,啟動油門,朝著她的方向便踩下油門。

吉普車當即就被撞得偏離了山路,紀南音連忙猛打方向盤,將車頭轉向內裏山壁。

這一瞬間,整個車頭近乎陷入山壁。

可另一方便便是懸崖,她若是不如此,隻怕瞬息便要衝下山崖。

車頭幾欲損毀,紀南音的額頭也重重摔落在駕駛方向盤上。

前方的防風玻璃已然震裂,車座也幾欲變型,索性紀南音反應不慢,否則雙手幾乎車變型的車座壓製,無從動彈。

可車子終歸變型,紀南音便卡在車內的小小空間裏,無從動彈。

無從反應,也來不及有任何機會反應,保時捷的黑衣人再一次下車。

昏黃的車燈光照下, 清清楚楚映著他的笑容。

那樣的詭異而陰冷。

在這樣的深山暗夜,空穀回聲中,他的笑容,便宛若是幽穀地獄內緩緩爬出的修羅,帶著滿是邪惡的氣息,步步逼近。

紀南音頭一次產生了恐懼。是的,實實在在,真真切切的恐懼。

她真切的感受到,這個人每走近一步,她身上的冷汗便更深一層,幾欲汗濕脊背。

黑衣人笑得很歡快,就像個因為搗蛋的奸計得逞而莫名快樂的孩子,笑得兩眼皆是歡喜之色。

他笑著走了過去,拉開駕駛座的門,將紀南音從車內輕而易舉地拎了出來,順勢便抱起, “還真是不好意思,一不小心,手滑了。”

紀南音又氣又怒,兩眼死死瞪著她,想要開口痛罵他幾句,卻又因為胸腔的疼痛而說不出話來。

“既然我也道歉了,那也沒什麼好計較的了。”黑衣人笑著說完,便不在理會她惡狠狠的表情,自顧自抱著她走向自己的車內,將她扔在後座之上,自己則又坐到駕駛座上,自言自語道,“看來你們紀家的人都一個德行,總愛多管閑事。倒還真是麻煩。”

說完,他將那輛吉普車撞向山崖,繼續向前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