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空山新雨後(1 / 3)

夏日的早晨。山裏的天空是那麼湛藍、清晰,湛藍的就像大海,清晰的望不到邊。天上偶爾飄著幾朵潔白的雲兒,就像童年的夢幻。山坡上滿是鬱鬱蔥蔥的大樹,樹冠就像一團團綠色的雲朵拔地而起,可神氣了。森林的綠蔭裏、草從中,偶爾能看見晨起的小動物。最多的是那些站在枝頭鸝鳥,興致勃勃地亮開了嗓子,那清脆婉轉的歌聲響徹山穀,迷醉了整個山林。一條小溪彎彎曲曲、清澈見底,像一條明亮的綢帶飄蕩在林間。

空山新雨後。

小張健神清氣爽,踢著顛連步奔跑在剛剛被雨水衝刷的幹幹淨淨的山路上。放了暑假了,五十多天呢,他還沒完全計劃好這個暑假究竟如何玩。反正老師布置的那點作業不在話下,至於別的,以他現在的思維,還考慮不到呢,現在就想做的,就是趕緊把自己的成績彙報給張爺爺。山裏的空氣是如此的清新,小張健興致十足,轉過小山坡,趟過小石橋,剩下的路就是閉上眼睛也不會走錯的了:拐彎處有棵野海棠,下坡處有個兔子窩窩,路旁的彎脖子樹上有窩喜鵲,再上個小斜坡,就到了看山的張爺爺的小庵了。

老爺爺多大,村子裏沒人知道,反正小張健的爺爺小的時候就知道這個爺爺。這條路是張健上學的必經之路,自打張健上了小學,就開始了跟這個老爺爺的親近之旅。張爺爺就像個魔術師,春天的鮮筍,夏天的蜂巢,秋天的野果子,冬天的果脯,等等,等等,簡直把小張健的魂兒都勾走了!張健的父母都在外地打工,爺爺、奶奶體弱多病,自家的生活水平還是相當低的,張爺爺這裏的誘惑力就越發的大。這不,前天跟老爺爺約好,小張鍵早早就赴約來了。

沒等小張鍵的手去敲小屋的門,兩扇破舊的門扇輕輕打開。“小健,”老爺爺的飽經滄桑的臉上掛滿了慈祥的笑:“這麼早哇”

“爺爺早,”小張鍵依偎在老人的懷裏,兩隻小手緊緊地抓住了老爺爺堅如銅鐵的手臂:“爺爺,我考了雙百,班裏唯一一個,你答應我的獎品在哪裏?”

“獎品?我得核實核實你是不是真的考了雙百分。”一老一少嬉鬧著,走向小屋右前方一塊青色石頭,“先把我教你的養生訣背一遍,”老人隨手把小張鍵抱起,輕輕放在青石上,讓他站成立正姿勢,一雙小手背在身後。“開始吧。”

“天地有秉性,凡人育瓊英,學道無他事,唯至清至淨;性者屬覺知,命者觀質形,勤修配天德,自養心神靈;…”。口訣不短,好在小張鍵背的熟練,大約半個小時,終於背誦完畢。小張鍵隻顧得自己背誦,完全沒有發現在他背誦的時候,腳底下的大青石像是有了生命一般,一股股淡淡的氣流順著他的雙腳進入他的身體。

“好小子。”,老人的手裏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幾塊植物的根莖“站立好別動,就現在吃了它們。”小張鍵倒是聽話,其實早就輕車熟路了,既不猶豫也不扭捏的接過老人手裏的東西,細嚼慢咽。腳下的青石內部青色的氣流流動的更快了。

微風吹過,遠處幾頭小動物朝這邊探頭探腦,屋後的樹上,幾群不同的鳥兒急急落腳,嘰嘰喳喳的看著這一老一少。甚至有一條花斑蛇急急地要接近大青石卻不得要領。小張鍵吃完了,周圍的情況早就被他一一看在眼裏。他指指自己的來路:“爺爺,那隻小鹿又來了。”

一頭美麗的梅花鹿,怔怔的立在三十多米外的山路旁,不知進退。其實已經不是什麼小鹿了,標準的成年母鹿。每到小張鍵要站在大青石上吃東西的時候,這些小動物會不約而同的出現,甚至冬天裏,那條花斑蛇都出現過一次。更令人驚奇的是,這些小動物們竟然能相安而處,互不幹擾。

“你吃完了,它們也就走了。”老人笑著把小家夥從大青石上抱下來,輕輕拍拍他的小屁屁,“去把那塊黑石頭搬過來。”

小屋左側有塊黑色的石頭,形狀像個大鳥蛋,兩個月前小張鍵去搬動過,那時他力氣還小,隻是讓這個大黑家夥動了動。小不點不知深淺,也沒有畏懼情緒,剛吃完老爺爺給他的獎品,隻覺得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氣,走到大黑石旁,略一打量,選準一個角度,俯身抱石,一使勁,大黑石離開了地麵。

八歲的孩子,大約五百斤重的石頭,這還是凡人麼?!

小不點定定神,慢慢轉身,試探著邁開小步,一步一步走向老人,真的是把吃奶的力氣都拿出來了。才走三四步,有些後勁不足,小不點瞪眼看看老人,老家夥笑眯眯的看著他,一聲不吭。小張鍵有些氣惱,一發狠,憋住一口氣,蹬蹬瞪幾步走到老人麵前,才要鬆手,老人輕輕接過大黑石頭,慢慢放在大青石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