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8 羅琦:當了母親我不再創奇(1 / 3)

■王鳳

上海魔馬音樂節的舞台上,羅琦緩緩唱起《給所有知道我名字的人》,與歌名對應,上千名歌迷在台下齊聲高呼她的名字:“羅琦!羅琦!”

關於“羅琦”的大眾記憶在一年多前漸次蘇醒。2014年,《我是歌手》的舞台上,聚光燈照亮出場口羅琦的身影,500名大眾評審麵麵相覷,“這是誰?”但隨後,媒體以《搖滾皇後重生》的標題,集體回溯了這位“中國搖滾第一女聲”的39年。

能記得的,是她金屬感、能拔到高音G的好嗓子,是她作為指南針樂隊主唱的黃金1994年,是她曾經的眼罩標誌和放縱、墮落、放逐的前半生。

如果這是一個搖滾歌手的宿命,羅琦在承受了生命之重後,開始享受生命內斂的盛放。

少了一隻眼睛的新麵孔

羅琦在微博上曬出自己的手繪包,幾天後,它將成為送給貧困地區孩子的禮物。榮升為母親,讓她的視角溫暖起來,身上滿是陽光沉澱後的芬芳,再沒有二十多年前桀驁冷漠的影子“她回來了,但她不再是她。”歌迷們奔走相告。

27年前,13歲的羅琦輟了學,毫不留戀地拋下冷冰冰的家,像流浪的吉普賽人跟著一個個歌舞團走遍中國。3年後,她聽到了邦·喬維的歌,“我想唱那樣的歌。”她懵懵懂懂地想,隻身來到北京。

中國搖滾之父崔健的經紀人王曉京給了她一次試唱的機會。羅琦把《我是一隻小小鳥》飆到了F調,王曉京立刻簽下了她。

這一年,中國搖滾樂元老、“指南針”樂隊成立,尚未成年的羅琦成為主唱。那是巨星迭出的黃金年代,在一水兒男歌手裏,羅琦是屈指可數能與他們並列的女歌手。

成名太快,出道太早,混亂的搖滾圈是口大染缸,把急於擺脫“孩子”身份的羅琦拉扯到危險邊緣。她成天出入各種聚會,大口喝酒,大聲劃拳,一頭染得如火的秀發在人群中尤為醒目。

青春是殘酷的,很多年後當我們老去才醒悟。18歲時,她參加了朋友的生日宴會,酒精是魔鬼,挑撥出一場爭鬥。混戰中,半截酒瓶刺透羅琦的雙手,紮進左眼。

很多年後,好友洛兵回憶了那一幕:“我從來沒見過,一個人眼睛流出的血會在她身下汪成如此之多、如此濃厚的一盆,連急救床都快盛不下,都要溢出來,溢在地上。手術台上,她抽搐著喊著媽媽……媽媽……”

羅琦的18歲成人禮是失去一半光明。從病床上醒來,她問的第一個問題卻是:“我還能唱歌嗎?”她擁有的一切都建立在自己的歌喉上。年少即看遍世間冷暖,她不想讓人同情自己,不想當被動的弱者。

選擇堅強所需要的堅強

痛苦是藝術的繆斯。在搶救羅琦的眼睛無果後,製作人王曉京不惜血本為指南針樂隊打造了第一張專輯,頗有寓意的《選擇堅強》。拿到專輯母帶的那天,參與專輯的所有人都喝醉了,包括一貫克製的王曉京。封麵上,羅琦眼罩紗布的堅毅形象似乎宣告著:劫難不過是一場噩夢,夢醒,她會繼續上路。

《選擇堅強》成為1994年度大陸、港台流行音樂十佳專輯之首,羅琦還被媒體評為“年度大陸最佳歌手”。但選擇堅強和真正堅強的距離,比人們猜測的更遠。仿佛印證了專輯的另一首主打歌《我沒有遠方》的預言,希望走得更遠的羅琦離開了指南針樂隊,但遠方並沒有在她眼前展開。

她受邀參加上海某電視台的晚會,報到時,一位副導演上下打量她一番,半是不屑半是不解地問助理:“怎麼搞的?給我找了個瞎子?”更難聽的話她也聽過,“沒事兒。”她滿不在乎地轉身離開,可享受過一夜成名的虛榮,此時她卻做不到真不在乎了。1995年,她去了香港,沾染上毒品。毒品給她靈感,也慢性毒殺著她的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