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我不聽不看不打探,是不是就可以忘記喜歡?
對我來說,她就像冬眠的蛇,沉睡時麻木,清醒時錐心。
喜歡,不喜歡,其實都不難。
可是要壓抑住不喜歡,才是真正的劫難。
一直預報台風即將過境,可是遲遲沒有來襲,天氣倒是變幻莫測,一天陰晴不定好幾回,就像剝開雞蛋卻沒有將膜一起揭下,讓人不舒服得徹底。
單可瀾
混蛋。
人就是這樣,擁有的滿不在乎,未得的念念不忘,年複一年,中途嚐試自欺,放棄說了千百回,偏偏騷動。
回顧16年的單戀,單可瀾在26歲的時候看得很開,喜歡和愛,最初就是源於好奇,猶抱琵琶半遮麵的神秘感,就像當年的顧景南於單可瀾,如蠱毒,些許致命。
回歸原本生活的她照舊在學院吃得很開,學生老師都喜歡她,一提起單可瀾,誰都會說:“那可是我們的鎮院之寶,響當當的viya單!”
她本科時的導師在上影視畫麵鑒賞課上講過,愛情源於性衝動,但這種熱切會隨著生活細節和時間漸漸淡化,從巴不得天天見麵到相看兩厭,不過幾年時間。
那就沒有什麽是永恒的。
起碼愛情不是。
現在她可以大方地承認自己喜歡顧景南,曾經嘛,誰沒個非主流的時候。
oneday裏emma對dex說“iloveyousomuch,ijustdon’tlikeyouanymore。”
她以前暗無天日的擔憂,小心翼翼害怕被揭穿的心思,現在她自己都當笑話講。
這周去看宥西,推門進去碰見了顧媽媽,宥西躺在床上睡覺,眉目安然,顧媽媽麵帶笑意地看著自己的養女,兩人就這樣一個睡覺,一個看書,桌子上擺著的水果發出陣陣甜香,她一時間有些進退兩難,於是悄悄關上門,轉身卻撞上了顧景南。
他個子很高,單老師剛到他的肩膀,於是她原本就不高的鼻梁和他的肩,再一次證明了那個原理,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隻是單老師的力比較小。
真的疼。
“你走路不看的嘛?”單可瀾捂住鼻子強壓想爆粗口的衝動。
沒想到顧景南居然繞過她進了病房。
單可瀾慢慢蹲了下來,這次難過的不隻鼻子。
視線漸漸模糊,她閉上了眼睛“單可瀾,90秒,不要哭。”她對自己說。
然後默默地用英語開始數,畢竟,強行止住眼淚很難。
“thirty、thirty—one”
“起來吧。”她聽見顧景南的聲音。
抬頭,仰視,走廊遠處的光線因為他的阻擋顯得愈發刺眼,顧景南整個人籠著一層光,就像是進化時的數碼寶貝。
單老師有些走神,於是顧景南伸手拉她,她的另一隻手扶著牆,兩腳麻木。
她盯著顧景南的肩膀,平平整整的米色襯衫。
失去控製一般,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顧景南愣了愣,“一起吃中飯吧。”
“哦”
單可瀾跟著他離開,她沒有開車,於是坐了顧景南的車走,潛意識裏他們應該保持距離,可是出於禮貌,她還是坐上了副駕。
幹淨的車廂,毫無裝飾,她一直腹誹他的寡淡,沒有一點癖好,單老師喜歡有瑕疵的人,顧景南這款,她一直猜不透。
沒話找話“天氣真好。”
“嗯。”
“你今天不忙啊?”
“嗯。”
“我們去哪裏呀?”
“我家。”
單可瀾真的愣住了,她聽得懂。
“顧景南,我以前很喜歡你的,真的很喜歡。”
顧景南握住方向盤的手一時鬆了鬆。他沒有接話,單可瀾也沒有繼續說下去。
到了顧景南住的小區,停好車,兩人上樓,碰上以前的鄰居,帶著孩子,單可瀾和那個叫丫丫的小女孩很熟,丫丫甜甜地跟她打招呼“viya,好久不見,你是不是和kings約會去了呀?”她感歎現在孩子的早熟,“對呀,別著急,你以後也會去約會的。”孩子的父母衝他們無奈的笑笑,然後擦肩而過。
顧景南忽然抓住她的手,一路小跑起來,沒有乘電梯。
從地下室跑到23樓,開門,進門,關門。
玄關掛著的鍾剛好指向12點。
他們各自靠在兩邊的牆上喘氣,房子裏靜悄悄的,似乎可以聽見心跳的聲音。
人生來帶有原罪。
單可瀾前傾吻顧景南的喉結,她一隻手放在他的脖子上,另一隻手去拉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前胸。
3秒後,主導者不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