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冷香,煙霧繚繞,清歡在桌子上寫著大字,一臉的寧靜。馨兒敲門進來,清歡未抬頭,馨兒看著她,主子這兩日吃的甚少,但氣色卻極好,若不是她整日守著她,看她早睡晚起的,她都會以為她是偷吃了什麼!
清兒和她一起布粥,清歡放下手裏的筆,走了過去,“什麼好吃的?”
她眉眼彎彎。
“夏日采集的蓮子,和前些日子去采的秋菊,做了凝露粥,給主子敗火。”馨兒一邊布粥一邊說道。
她點了點頭,坐在桌子旁,拿起勺子嚐了一口,味道真是不錯。馨兒的手藝越來越好了。似是想起什麼,她放下勺子問道,“已有五六日的光景,未見靳統領了,可是有什麼事?”
清兒連忙遞上手帕,說道,“靳統領近日接了消息出宮,恐是宮外有什麼消息,主子不用擔心。倒是王上那裏……聽說昨日傾顏宮的公主,被關盡了大牢!”
傾顏宮……公主……
清歡苦苦思索,才終於想起這宮中還有一個公主。宮裏關於這位公主的事,更是少的可憐。隻是聽說這公主看破紅塵,怕是遁入空門了。
“為何?”清歡繼續吃粥。
“據說是,紮了小人,詛咒了王上。”清兒想了想又說道,“我還聽說,王上當時是帶著楊太妃去的。”說完瞧了瞧自家主子的臉色。卻見後者淡定的吃粥。
又是楊語嫣。清歡開始不懂了,蘇瀛到底想幹什麼,為了楊語嫣,他衝撞了朝臣,衝撞了老王妃,現在又衝撞了自己的同胞皇姐。他到底想幹什麼?真的想做個昏庸無道的帝王,為了楊家女,從此不早朝麼?
她又想起以前,她為他撫琴,他曾經說,“清歡,你一女子,卻彈的一手好琴。孤王聽過女子彈的哀轉久絕,彈的魅惑叢生,彈的嬌羞無比。卻從未有女子如你這般彈的大氣磅礴,胸襟寬廣。與孤王心中的一個夢甚是合拍。”
她曾問他是何夢,他說是一個萬世太平的帝王夢。
萬世太平的帝王夢……萬世太平……
是蘇瀛忘了,還是她記錯了。
她雖是一介女子,但卻心思玲瓏剔透,她清楚的記得當時蘇瀛把酒言歡時臉上略帶的輕狂和自信,那才是真的蘇瀛,隻有她記得的蘇瀛。
那個冷漠,無情,鐵血的蘇瀛,不過是他的偽裝而已,是這樣麼?是這樣麼?她扣著心問道。
清歡放下粥,臉色沒有什麼變化,清兒和馨兒相視一眼,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清歡打了哈欠,最近越來越嗜睡了,讓她倆撤了粥,自己就跑到榻上,裹著被子,沉沉睡去。
秋天到了,真是冷了不少呢。
不知過了多久,門外春音秋律推門進來,清歡恰巧醒來。窗外已經是一片漆黑,她揉了揉眼睛,問道,“怎麼了?”
春音秋律齊齊跪下,“主子,梵大人帶人已經在宮外集合,今夜務必請主子隨我們一起出宮!”
長歌?
清歡頓時清醒,臉色也略微蒼白,“發生了什麼事?”
“靳統領已經在門外等著了,說今夜子時就離宮。”春音秋律催促。
她匆匆穿好衣服走到大殿內時,靳統領已經一身黑衣在等著她。清歡一臉怒氣,“為什麼這麼急?為什麼沒有提前告訴我?你還有沒有把我這個公主放在眼裏?”
她紅顏大怒,四個丫頭從未見過,連忙跪下,隻有靳雲飛還站在原地,微微行了一禮,眼裏充斥著紅色,一看就是幾夜未睡,“公主,是皇上的命令。”
“所以?你聽得從來都是父皇的命令?”她側目,嘴角閃著不明的笑。
“公主……”靳雲飛看得出來,那是失望。
“說吧,父皇是什麼意思?”
他不去看她,她的表情太失望。他低著頭,說道,“皇上已經讓梵大人在城外候命,今晚務必將公主帶出宮去。東璃和南越劍拔弩張,大戰一觸即發,公主此時留在南越性命難有擔保!”
“大戰?”
清歡如同潑墨般的頭發掃著白頸,她打了激靈,大戰在即,蘇瀛如此昏庸無道,朝臣動蕩,他也難以自保,他到底是怎麼想的?
如果蘇瀛這個狀態……南越的未來……
她敢想麼?不敢想!
怎麼辦,她是清歡,她不是蘇瀛不是父皇,她誰都不是,她就是清歡!她該怎麼做?
她撐著下巴沉思了一會兒,“我跟你回去!”
靳雲飛有些驚訝,就連熟悉清歡的四個小丫頭都覺得驚訝,主子怎麼這麼痛快就答應了?
“梵大人今晚子時會來接應,到時公主隨我出去便是!清兒和馨兒她們,公主不必擔心,我自有辦法。”靳雲飛看來早就安排好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