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暗處的人,聲音淡淡,仿佛將清歡綁在椅子上人不是他一樣。
“你!”清歡掙了掙繩子,卻怎麼也掙脫不了。她早就應該察覺了不是麼,那麼詭異的淮梁。
“驚訝麼?常清歡?害怕麼?”來人站在她的對麵,手指挑起清歡的下巴,堪堪笑出聲。
“你為什麼要綁我,又為什麼要騙我們!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清歡別開臉,擺脫了他的手。眼裏閃著憤怒,更多的卻是震驚和恐慌,到底是什麼人,居然知道她的身份。明明她隱藏的那麼好。
“騙你?”來人一臉委屈,“我何時騙你了?又騙你什麼了?”
說著低頭看了自己的腿,恍然大悟,“哦!你是說我的腿麼?”
“薛秋梅,你到底是什麼人?”
“你現在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是誰?又是怎麼知道你的?”薛秋梅站在她的麵前仰頭大笑,險些笑出了淚,拖了一張椅子,坐在清歡對麵。
“那我就告訴你!”
窗外雨聲淅瀝,砸著窗紙啪啪作響。屋內燭光閃閃,映的薛秋梅一臉悲戚。清歡突然覺得,事情好像很複雜,複雜到她看到她的表情,也跟著悲傷起來。
薛秋梅端了一盆梅花,聲音帶著顫抖,“常清歡,你真的是很幸運啊!可是你為什麼偏偏要給自己找麻煩呢?”
這聲音,這語氣,好似說了一千遍那樣順口,好似一個了解清歡的全部人生一般歎息。清歡不想打斷她。隻聽她帶著喑啞的聲音傳來。
“二十二年前,也是這樣一個秋雨夜,雷鳴電閃,風雨大作。一個很有權勢的人家生了一個女娃娃,出生那一刻,整個院子的梅花都開了,常清歡,你說,美不美?”她聲音哽咽,眼睛微微閉起,忍住了眼淚。
“所以你叫秋梅?”雖然她說的事情,不是清歡想聽的,但是她知道,一定和她有關係。
“是啊,秋天梅開,美是美,隻是開的不是時候。臘梅是祥瑞,那秋梅呢?”她冷冷的笑著,如妖如魔,“是凶兆!”
“最可憐的是,那個孩子生出來是殘疾,腿是廢的!恰巧那一年,北方大災,戰亂不斷,那孩子的父親,權勢滔天,自認為這樣的事情,是災星所致,而那個災星,自然是那個孩子!”薛秋梅說道這裏,狠狠的捏住清歡的下巴,目眥欲裂,“常清歡!你覺得她的下場是什麼呢?”
“所以,你被拋棄了?”清歡雖然痛,但是卻沒有表現出來,她無法理解薛秋梅的痛,不能感同身受,卻也知道這件事情對她不公。
“拋棄?不,不,她的父親,想要殺了她,她是個災星啊!索性因為她命大,躲過了一劫,可是她的父親將她送到了鄰國,去霍亂鄰國。常清歡,你的父親呢?”她的哭腔更重了,化不開的濃濃的委屈。
窗外雨下的更急了,疾風夾雜著厲雨,打在窗戶上,劈裏啪啦作響。也打在清歡心裏,亂作一團。她默不作聲,靜靜的聽她繼續說著。
薛秋梅得不到回應,堪堪鬆開手,“嗬嗬……”她笑了兩聲,隨即聲音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了大笑。她笑得彎下了腰,笑得笑出了眼淚。
“你為什麼不說話呢,常清歡?你的父親並不是這樣的對不對?”她抬起頭,眼裏滿是恨意和悲傷,情緒交錯,刺痛了清歡的眼睛。
“你生來就是公主,你的父親是北青高高在上皇上,你自小被所有人捧在手心裏。你父皇寵愛你,母後慣著你,你生來就是明珠。他們為了保護你,在你五歲的時候,將你送去了風家避難。你自幼跟著風家老爺子,衣食無憂。”薛秋梅說著清歡的事情,仿佛她是她身邊的一個影子,知道她的全部。
“你多麼幸運,你明明有幸福的權利,可是你為什麼要來南越?你放著那麼好的日子不過,代姐和親,嫁到南越!你幸福了麼?你滿意了麼!”
薛秋梅好痛,她的心好痛,為什麼她費盡心思得不到的東西,她常清歡生來就有,可是卻如此不珍惜!為什麼,為什麼上天如此不公平!
清歡流下淚,她為薛秋梅而悲傷,她知道了,她知道了!薛秋梅癱倒在地上,她已經不顧什麼女子的修容,女子的休養了,她好委屈,好痛苦!
“皇姐……”清歡聲音哽咽,在心裏反複練習了好幾遍,終於將那個稱呼喊出來。
薛秋梅愣住,抬頭淚眼朦朧的看著她,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就那樣看著清歡。
“皇……姐……”清歡叫的吃力,她不是不習慣,而是因為這一聲,包含了太多的情緒,她怕她忍不住哭出來,她怕自己哭的喊不出那一聲皇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