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歡總覺得良權有些奇怪,兩個人呆在書房裏,竟覺得有些尷尬,於是她說道:“不如我們出去看看吧,以免派糧過程中出現什麼差錯。”
良權點點頭,兩人一前一後走了出去。
等到清歡出去,焦示橫迎麵走來,俯下身子說道:“常大人,都已經安排好了!”寧州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六個派糧地點已經準備好了。
清歡點了點頭,向著最近的一個派糧地點走去。寧州派出了所有的官兵維持秩序,而清歡帶來的三千精兵也在其中。
民可載舟,亦可覆舟。雖然這些平民百姓對抗不了這些鐵衣鎧甲的將士,但是一旦發生暴動,那後果也是不堪設想的。不僅是寧州,就是周邊其餘的州縣也會受到波及。
清歡設置的兩個特殊位置起了作用,午時下跪的那個婦人領了糧食,見到清歡,連忙跪下,“大人,多謝大人!”
清歡連忙將她扶起來,說道:“不必多禮,快些回家吧。”
“大人對我們的大恩大德,我們永生難忘,大人不僅立刻派糧,還對我們進行救治,大人的這份恩情,我們所有人都會記在心裏!”婦人不肯起來,又磕了一個響頭。
“救治?”清歡有些疑惑,看向良權,良權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旁邊的焦示橫連忙上前說道:“哦,常大人,是這樣的,隨你同來的那位公子和姑娘,已經在藥館裏坐診,幫助生病的人診病。”
原來是紀還靈和竹曉。難怪她剛才就沒有見過他們,不過有了他們,她倒也放心了許多。於是將婦人扶起來,說道:“快些回家去吧,給老人做點好吃的!”
婦人抹了抹眼淚,又道了謝,匆匆離去。
清歡轉頭對著良權說道:“我去醫館看看,你在這裏維持秩序吧!”
“我陪你去吧!”良權不放心她一個人,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他都替她擔心。
清歡粲然一笑,說道:“不用了,醫館應該不遠,我自己去就好了!”
良權摸了摸鼻子,點了點頭,他發現最近自己挺奇怪的,每次看清歡的眼睛,心裏都有些不安,那種感覺讓他惶恐,害怕看到清歡,卻又想看到她。矛盾的很。
看著清歡遠去的背影,良權低垂了眸子,他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可她畢竟是那個人的妃子……
清歡尋了一個人帶路,就去了醫館。剛才還信誓旦旦說不遠,可是這會兒走了快有半個時辰了。一路上,連個人都沒有,清歡這才打量起這寧州街道。
寧州三麵環山,隻是山上光禿禿一片,露著幹澀的泥土,荒涼蕭索。
“看這寧州也不過初秋的樣子,怎麼就變得這般蕭索?”清歡不自覺的嘀咕。
“大人,你是不知道,”那帶路的人回過頭來,笑嘻嘻的說道,“寧州今年大旱,收成都不怎麼好,朝廷賑災糧食放的晚,所以百姓糧食不夠,都認準了四麵的山,能吃的都挖的差不多了。這一片飛禽走獸也不多了。”
清歡點了點頭,突然想起來,這次災害也不光是旱災,如果她記得沒錯應該也有蝗災的原因。想到這裏,也就想通了為何會如此蕭條。
說話間,他們終於到了醫館門口。醫館門前的景象更讓清歡震驚,門前老少皆有,已經將醫館圍的水泄不通。還有隔得遠的,已經帶了草簾子躺在地上了。
清歡皺了皺眉頭,看來這些人絕對不是今日才這麼多的,而是很久就在這裏排隊了。
旁邊領路的人歎了口氣,說道:“今日眾人都去領糧食了,隻剩下這些老弱病殘在這裏了。”
“醫館每天都這麼多人?醫館忙不過來麼?”清歡遠遠的看著,有些老人瘦骨嶙峋,腿腳不便,仍舊在堅持著排隊。還有的孩子尚在繈褓,哭鬧不停。
“唉,醫館的人手有限,一時間這麼多人也實在忙不過來。不過這不是最主要的,最重要的是醫館的藥突然就上升了,都買不起藥啊!現在這年頭,錢都用來買吃的了,這藥比糧食都貴,又怎麼舍得……”那人說完,眼睛也是閃著淚光,天災不可避免,可是這人禍……
清歡兩手背在身後,雙手緊緊攥著,如果聽到這裏她還不明白,那她就白吃那麼多飯了!很顯然,有人想趁著天災狠狠撈一筆。
而這些人,清歡冷笑一聲,遇上她,算他們倒黴!
清歡擠進人群,終於看到醫館裏坐診的紀還靈和竹曉。竹曉正在把脈,看到清歡進來,手上停了下來,臉色不怎麼好,正要開口說話。
清歡製止了她,朱唇緊抿,說道:“你先把脈吧,不用多說,我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