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鎮國看了景寒從一眼,心裏也頗多算計。這景寒從是東璃的奸細,他隻能利用他對付蘇瀛,卻不能引狼入室。
寧州此次發生的事情,全是景寒從一手策劃。能讓寧州知府知情不報,拖延災情,就意味著景寒從已經將人手安插到了南越。而瘟疫和暴動也是他安排的,隻不過他有一點想不通,這瘟疫到底是怎麼發生的?
正在柳鎮國疑惑之時,隻聽景寒從問道:“最近蘇瀛可有什麼動作?”
柳鎮國壓下心頭的疑惑,表情恢複正常,說道:“近來蘇瀛身體抱恙,不怎麼上早朝,所以一些公務都積壓了下來。小女去龍躍宮求見過幾次,大多臥床不起,不肯相見。”
景寒從點點頭,眼睛如同隨時抓捕獵物的毒蛇,這個和嫣兒告訴他的是一樣的,隻是蘇瀛真的是病了麼?如果真的是這樣,那寧州的事情想必他也是沒有收到消息。
“蘇瀛是否臥床不起,身體抱恙,還需要進一步探查,不能掉以輕心。”景寒從吹了吹茶水,悠然自得的飲著茶。
他不是害怕蘇瀛,而是他見識過蘇瀛的手段。那個雷厲風行的少年帝王,與他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一向賞罰分明,治國有度的蘇瀛,怎麼會突然間就那麼昏庸?
之前他不是沒有懷疑過,隻是蘇瀛終日無所事事,他便相信是蘇瀛被楊語嫣所迷惑。可是現在,寧州那麼重要的地方,發生那麼大的事情,蘇瀛不可能不采取措施。
“近來蘇瀛的確很奇怪。”柳鎮國也點了點頭。他身為兩朝老臣,從先王時,蘇瀛就才能出眾,即便是驍勇善戰的段王,足智多謀的翼王也不及蘇瀛。確切的說,蘇瀛有二人之長,又勝於二人。
“那就多派些暗衛監視著吧!”景寒從目光深邃,有什麼東西明明滅滅,看不清楚。
秋日的天總是陰晴難測,頭頂這方天還是豔陽高照,遠處就已經黑雲壓城,滾滾而來。不多時,一場秋雨轟然而至。
寧州城中,分了疫區,一條警戒線將眾人隔離,區內區外,雖是同一片天,但心境卻是不同的。
疫區內瘟疫肆橫,人們整日提心吊膽,惶惶恐恐的度過一日又一日,不知道還能活到何時;疫區外人們亦心煩意亂,不知道什麼時候家人能夠出來,害怕什麼時候自己也會被傳染上。
寧州已然處於一個極度緊張的時刻。
“怎麼樣了?”竹曉看到紀還靈從房間裏出來,連忙迎了上去,焦急的問道。
紀還靈兩眼眼窩深陷,濃濃的疲憊,輕輕的搖了搖頭。已經一天一夜了,他沒有發現任何可以解決瘟疫的辦法。
這次瘟疫實在是太奇怪了,縱然是他,也找不到任何可以根除瘟疫的藥方。最主要的是,竟然連抑製瘟疫的藥方都沒有!
已經一天了,竹曉抿了抿唇角,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如果在接下來的兩天,他們仍然沒有什麼進展,那後果……她無法想象。
“我需要去一趟疫區!你隨我來!”紀還靈大步流星的走出了房間。一臉嚴肅,一定,一定有什麼地方被他忽略了!
竹曉從未見過他如此冷峻的表情。她很了解紀還靈,雖然平時吊兒郎當,但是真正遇到問題時,他比任何人都要認真,尤其是在診病方麵。看來事情已經嚴重到他都解決不了了是麼?
她不敢拖遝,連忙跟了上去。
這一場秋雨,來的毫無征兆,來的氣勢洶洶。劈裏啪啦打的窗戶陣陣作響。天空突然一聲響雷,帶著閃電,轟隆一聲,映出了整個寧州。
“啊!”清歡猛地做起,渾身發抖,冷汗簌簌。
良權在外麵,聽到她的聲音,連忙跑進內室,著急的問道:“怎麼了?”
清歡目光渙散,機械般的轉頭看向他,然後又機械般的伸手抓住自己的心髒。
原來是夢……
心跳撲通撲通,跳動的很快,猶如經曆了一場生死,還未平複。
還好是夢……
清歡瑟瑟發抖,渾身冰涼。夢中蘇瀛抓著她的手,痛斥她為何沒有救寧州出水火;夢中寧州百姓怒罵,罵她為何不開城門,放他們一條生路;夢中寧州橫屍遍野,慘不忍睹……
良權上去拍了拍她的背,雖不知道怎麼了,但是仍想給她些許安慰。因為她是女子的身份不便讓人知曉,所以他終日在屋外給她伺候著。此時看到她醒來,倒也是鬆了一口氣。
隻是,何事讓她如此害怕,身體抖成這樣?還不等他多想,清歡抱住他的腰身,頭靠在他的身上,突如其來的柔軟,讓他渾身一震,無比僵硬。
良權放在她背上的手,一股股熱氣傳來,讓她抓住了一絲溫暖和慰籍。如同小時候抱著母親那般,在良權身上汲取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