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老走後,蘇律和蘇瑾也相繼離去,整個宮殿就隻剩下清歡和蘇瀛二人。
清歡這才真正的走到他的跟前,伸出手摸著他瘦骨嶙峋沒有半分血色的臉,心口抑製不住的心疼。
有時候,清歡甚至覺得自己是兩個人,一個拚命的討厭蘇瀛,怨恨蘇瀛,另一個,又愛他愛到骨子裏。
在北青時,她還覺得自己會平靜的麵對蘇瀛,可是現在,看到蘇瀛,她才知道,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她能夠左右的。她的內心,正在一點一點出賣她。
她正給蘇瀛掖了掖被角,一個宮女端著藥進了屋,看到清歡微微行禮,“貴人,王上該吃藥了!”
這個宮女她眼熟,經常在龍躍宮伺候,此時喊她一聲“貴人”,竟讓她覺得時光倒流了一般。
“貴人?”那宮女見清歡呆呆的看著她不做聲,眼睛雖然盯著她,但卻仿佛透過她看到了很遠的地方,她隻好出聲,將清歡喚了回來。
清歡突然回過神,笑道,“嗯,我來吧!”
蘇瀛喝的藥,光是聞著就覺得苦澀難忍,他怎麼喝的下去啊!清歡的眉頭好似能夾死幾隻蒼蠅,隨即卻突然想到,蘇瀛已經沒有知覺,又怎麼會覺得苦澀。
蘇瀛的身體孱弱,如今隻能吃一點流食,其他的東西,一概吃不得,就是這藥,都是撒出來的比喝進去的多。
一碗藥見底,清歡讓人撤了去。自己又尋了濕毛巾給蘇瀛擦了擦嘴巴和臉。
她從來沒有想到,那個在她心中無所不能,形象高大的蘇瀛會變成這樣。以前和蘇瀛一起入睡時,她都希望他醒的晚一點,如今時過境遷,她沒有一刻比現在還要渴望他醒來。
她將蘇瀛安頓好,自己便出了龍躍宮,想要去慈寧宮給老王妃請安。走了沒幾步,便看到了同要去慈寧宮的紀還靈。
紀還靈腳步匆匆,看到清歡以後,起初有些驚訝,隨後轉為驚喜,最後變成了心虛。清歡知道他心虛什麼,隱瞞蘇瀛的事情,他肯定有也參與了。
“看到你了正好,我有事情要你去查一下。”紀還靈拉著清歡,向著慈寧宮的反方向走去。
“哎,去哪?”清歡見他神神秘秘的,便覺得有些奇怪。
紀還靈將她拉到了沒人的地方,四下張望了一會兒,見沒人,這才低聲說道,“我總覺得你和蘇瀛之間有誤會,那日你被姑母罰去思過閣,蘇瀛和姑母都未曾派人去,你是怎麼受了懲罰的?這幾日,我才查個水落石出,一切都是李初雲搞得鬼!”
很久沒有聽人說起這件事,清歡以為她都忘幹淨了,可是聽到紀還靈說起那個還未出世的孩子,她還能隱隱約約的感受到那漸漸流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
她深吸一口氣,穩了穩心緒,眸子澄澈,看向紀還靈,平靜的說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和我說說。”
紀還靈將自己的發現一五一十的說了說。自從清歡墮胎以後,老王妃一直心有愧疚,覺得是自己害了清歡,於是一病不起,請了法師做法都沒有什麼用,還要靠著紀還靈的藥支撐著。
老王妃一直覺得有愧於清歡,紀還靈開導她的時候也問過當時的情況,可是老王妃,卻並沒有派人去教訓清歡。
直到一次偶然的機會,紀還靈看到安月華出入清塵宮才發現了端倪。
他發現安月華與李初雲的關係很不一般,所以他懷疑,李初雲那個流產的孩子,並不是蘇瀛的!
“不是蘇瀛的?可是那日蘇瀛他和李初雲在一處……”清歡咬了咬唇,她記得那日李初雲和蘇瀛衣衫不整,也記得蘇瀛暴跳如雷,更記得田安說過的話。
他說,李初雲的確是在與蘇瀛那一夜破了身子,有女官作證,這個是無法磨滅的鐵證。
“好,我們先不說蘇瀛那晚到底有沒有碰李初雲,即便他碰了,可是真的就可能一次就讓李初雲懷孕麼?”紀還靈問道。
他坦坦蕩蕩的問,完全沒有多想,隻是在分析事情的情況,可是卻讓清歡紅了臉,她一個女子家家的,怎麼能和一個男人光明正大的談論這種事情!
於是她支支吾吾道,“過去的事情,就讓它過去吧,不要再多說了!”說完,轉身準備離去。
可是紀還靈卻拉住了她的胳膊,“先別急走,這件事情很嚴重,如果孩子不是蘇瀛的,那李初雲就是與人通-奸!蘇瀛就是帶了綠帽子!”
清歡冷冷的嗤笑一聲,“蘇瀛的綠帽子還少麼?多李初雲一個不多,少李初雲一個不少,她不過是個罪臣之女,如今蘇瀛這個樣子,完全可以將她遣送出宮,又何苦去大費周章去尋找那所謂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