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依諾微微一用力將婦人拉了起來,這時她才看清了這個要賣身葬夫的女人的模樣,並沒有她想象中的悲苦神色,臉色雖然有些憔悴,但目光卻無比安詳,那是看淡世事的淡然和從容。
心死,便無所戀;無所戀,便無所求;無所求,便無所爭;無所爭,便無所鬥!如此,無恩怨,無紛爭,處之安然!
這種人難得一遇,她心中忽然升起一個念頭,她想將這個命途多舛的婦人留在身邊,這將是一個可以安心可以信任的人。
人與人交往,真誠情感的給予總難免有多少之分,這多多少少的差別,一旦計較,便是傷害。
於是,她不想再給予,不想再接受,她建起一座城,將心封鎖其中,日久天長,剩下的除了孤寂還是孤寂,她想找到一個人,試著去存放自己的信任。
“你等等!”
劉依諾鬆開了婦人的手,轉身蹲到暈過去的花媽媽身邊,伸出手掐了掐她的人中。
花媽媽醒來便看見一張如同鬼魅的臉,嚇得又大叫起來,“鬼啊~”張大了嘴巴,卻感到吞下了什麼東西,她捂住脖子,驚恐的看著身邊笑比不笑更難看的劉依諾,“你…你…你給…給我吃了什麼?”
“獨門秘製的毒藥!”
“啊?”
劉依諾望著花媽媽驚恐的模樣暗自好笑,她哪有什麼獨門秘製的毒藥啊,不過是偷學了濟公他老人家,從身上搓了個泥丸而已。
要活下去首先須得有個地方住有飯吃,她看了看花媽媽,又看了看麵前的百花樓,她就當一回強盜吧,這百花樓她就收了!
劉依諾捏著花媽媽的下巴,笑道:“別想著報官什麼的,本姑娘的毒藥這世上無人能解,若還想要你的命,從今天起,這百花樓就是我的了,你還在這裏繼續當老鴇,但這老板嘛?從此就是本姑娘了!”
花媽媽強擠出笑臉想要討價還價,這百花樓可是她的命根啊,她的後半輩子就靠這百花樓了,怎麼能夠拱手讓人?
“嘿嘿…姑奶奶…你可…可別呀!”話未說完就被劉依諾一個淩厲的眼神嚇得將剩下的話咽回了肚子裏。
劉依諾一臉理所當然,似乎她本就是這百花樓的老板一般,對花媽媽命令道:“你現在就去準備些洗澡水並找兩件新的棉衣,還有,準備一桌好吃的!”
花媽媽再也不敢反駁,忙點頭稱是,爬起來,慌張的向內跑去。
劉依諾回過身看到婦人凍得發紫的嘴唇,說道:“你也跟我一起進去吧!”
婦人望著屍身沒有回答,劉依諾看出了她的顧慮,勸說道:“這種天氣,遺體先放一會兒也不會出什麼事兒,我想他也不希望你凍壞了自己,不是嗎?”
最終婦人還是搖了搖頭,對她道:“謝謝你,隻是這雪太冷了,我想陪著他!”
婦人的話讓劉依諾心中劃過一股感動的暖流,想必不是雪冷,而是她的心寒,所以才不願離開丈夫身邊,死守那僅剩的一點溫暖。
她朝婦人點點頭語氣也比方才更加溫和:“我讓他們送棉衣過來,你放心,我會幫你好好安葬你夫君的!”
“謝謝!”婦人說完便蹲到她那死去的夫君身邊去了。
生不離,死不棄!這才是真正的愛情吧,古往今來,被無數文人墨客所吟誦的愛情!她又望了婦人一眼便轉身進了百花樓。
進入百花樓,首先看到的是一個位於正中的舞池,舞池的四周是擺放整齊的桌椅,內部整體呈一種天井式分布,頂部掛著大紅的綢緞,百花樓內部一共分三層,除了三樓東北角的一間房之外,其餘的房間皆是房門大敞,隱約可見房中紗幔輕舞。
就在此時,原本空蕩的大廳出現了一群手持木棍的人將她團團圍住,劉依諾用眼角餘光瞥了眼眾人,最後將目光落在了二樓的花媽媽身上。
“死怪物!你竟然敢騙老娘,什麼獨門秘製的毒藥?我呸!來呀!給我打死他!”
花媽媽一聲令下,眾人舉棍上前,個個麵目凶狠似要將她除之而後快。劉依諾輕蔑冷笑,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竟然出現在了花媽媽身後。
“我都說了這百花樓我要了,為什麼不死心呢?”劉依諾聲音邪魅令人發怵。
花媽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驚恐地望著前方不敢回頭。
她並沒有為難花媽媽,而是從二樓飛身而下,在人群中東一晃西一閃,片刻之後便回到了原先站的位置轉過身,大廳人的人竟一個個倒了下去。從剛才被圍到現在不過短短數秒,所有的人就已經倒下了,整個大廳之中隻餘她一人負手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