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時分,鳳宮一派燈光璀璨。

汐玥全身浸在冒著熱氣的溫水中,放鬆了身子,半眯著眸子享受著這舒心的一刻。

雪白的肌膚,光潔透亮,在水溫的刺激下,泛著淺淺的紅暈,純白色的茉莉花在水波中蕩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芳香四溢。

一回到鳳宮,安置了珊珊,汐玥便急急的卸了妝,褪去那象征東宮與尊貴的大紅鳳尾長裙,用自己調製的精油泡了個澡。

“小姐,憐兒求見。”正思緒飄渺時,屋外傳來淼淼的聲音。

因為汐玥過慣了現代獨立的生活,所以並不允許讓淼淼她們服侍穿衣洗浴,剛開始時,淼淼也甚是不習慣她的這種習慣,後來久而久之也就都接受了。

“讓她稍等。”汐玥勾了勾唇,而後猛的睜開雙眸,深邃幽靜的瞳孔微微一縮,平靜無波的眼底高深莫測,令人難以看清。

微微緩了緩神,她便起身隨意的套上一件裙擺上繡有紫色櫻花的素色的長裙,長發未綰,朱釵卸下,一派清淡優雅。

因著她酷愛櫻花,太後便撥了一批手藝靈巧的繡女專門為她定製了好幾套的櫻花衣裙,無論是素日裏華貴的宮裝,還是晚寢時簡單的長裙,款式各異,且都符合她的愛好,這一點,隻要是女子大抵都是歡喜的。而她也是不例外的,喜歡一般女子所喜歡的美好的服飾與首飾。

汐玥推開門,走出了浴室,見門外淼淼與一一正等著她,於是隨著她倆就往鳳宮西苑走去。

到達西苑時,便瞧見憐兒跪在地上,像犯了錯的孩子,頗有些可憐的模樣。

汐玥淡淡一笑,走到主位上,隨意坐下,看向低著頭的憐兒,神色不變道:“憐兒求見本宮,可是爹爹有什麼話要傳達?”

“回娘娘的話,是相爺有封信,讓奴婢轉交給娘娘。”憐兒低著頭,從袖子中拿出一封簡易的信,卻始終不敢抬頭去看汐玥。

“哦?”汐玥微微笑了笑,卻並沒有立刻接過憐兒的信,而是看向連翹道:“連翹,將信拿來吧。”

“是,主子。”連翹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汐玥,而後才走向憐兒,接過她手中的信。

憐兒咬了咬唇,似是下定決心一般,猛然伏下身子,低聲道:“娘娘,憐兒錯了。”

“怎麼?”汐玥輕笑一聲,眉眼冷淡道:“本宮怎麼不知道你犯了錯事兒?”

“菱妃中毒身亡的前些日子,蘭妃曾派人來收買奴婢,奴婢知而不報,是為大罪。”

菱妃那件事,原本若溪蘭是打算賄賂憐兒幫她陷害汐玥的,因為憐兒是汐玥的陪嫁丫頭,隻是後來忽然就被汐玥派到後院,若溪蘭以為憐兒會記恨汐玥,才想要讓憐兒來陷害汐玥。隻是不曾想,憐兒是尹相的人,尹相拿了她一家人的性命作為要挾,讓她潛伏在汐玥身邊,她怎麼可能會聽命若溪蘭的話?

故而遭到憐兒的拒絕後,若溪蘭才會找上小嬋,那一次便是尹相不讓憐兒稟報的,因為尹相依舊是對汐玥的手段有些懷疑,他在賭一個結局,若是汐玥能夠擺平便是可勘大用,並且順勢可以除掉其他兩妃。若是汐玥不能夠擺平,那麼便是證明她沒有能力幫助他奪權篡位,這顆棋還是趁早遺棄的好,而他也不會太過於損失什麼。

“是麼?”汐玥似笑非笑,神色淡淡的反問道:“即使你說的是真的,可是哪有人自己跑出來認罪的呢?莫不是想要謀害本宮不成?”

言下之意,便是你拿什麼要我相信你的話,相信你即將要說的話?

“娘娘,憐兒是相爺派遣而來,監視娘娘的棋子。”憐兒閉上眼睛,聲音有些顫抖,而後繼續道:“娘娘若不是發現了,怎麼會將憐兒調離身邊,遣到後院呢?”

從前她總是自信汐玥若是發現了,隻要稍微有些動作,尹相也會起疑心。可是,她卻怎麼也想不到,汐玥的手段太過高明,她事先告知尹相,憐兒可以成為暗地裏他們的通報人員,明麵上她還是要冷落憐兒,借此來表現出她對尹相的不滿與怨恨。

這樣一來,便是沒有人會再懷疑她對尹相是否還存有父女情分,得到寂月流塵的寵愛也就容易的多。

可是憐兒自從被派到後院做事,明裏暗裏都受到了不少的排擠與為難,所有人都以為她不得寵,犯了皇後娘娘的忌諱,便一個接著一個騎到她頭上欺辱她,折磨她。

她明知道這一開始就是汐玥撒的一張網,卻還是不得已被套了進去,隻求她可以一死了之,而她的家人,可以逃出升天!

汐玥並沒有回答她,而是伸手泡了一杯茶,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唇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容,半晌,才緩緩出聲問道:“你倒是豁出去了?不怕自己選錯了陣營?”

“娘娘如此聰慧,相爺怕不是你的對手。”憐兒抬了抬頭,眼裏有著恐懼與敬佩,繼續道:“若是憐兒選了相爺,且不說相爺信不信憐兒的話,就是信了,憐兒也難逃一死,憐兒若是死了,以相爺心狠手辣的性子,憐兒的家人也是命在旦夕罷了。而娘娘不同,娘娘若是想保住憐兒的家人,應該是易如反掌的,所以憐兒選擇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