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的話還沒有說完,人也還沒有踏進門檻,汐玥的心底就不由得猛的一沉,一種不好的預感快速湧上她的心頭,她的腦海中也突然冒出了夢中的情形,陰冷黑暗的畫麵之中,寂月流塵遞過來的紅糖水毫無征兆的落地摔碎,還有,那個披散著長發,低低的向她呼救的白衣女子……
而這一次,胭脂一踏進屋子裏,連喘氣的機會都沒有,便神色慌張的看向汐玥,急忙立刻稟報道:“主子,大事不好了!剛才長青大哥來過,他說今早夫人突然被人擄走,任由尹前輩的人把整個皇宮都要翻了個底朝天,卻怎麼找也找不到夫人的人影。而且沒有絲毫線索,所以長青大哥奉了尹前輩的命令便一早趕來城外,讓主子趕緊回宮!現在長青大哥已經回煙京城裏,幫尹前輩的忙去了。”
胭脂一進來的時候,汐玥見她頭一次露出這般驚慌失措的表情,臉色就沉了幾分。胭脂素來是個穩重沉著的女子,也是她們四個人之中最為喜怒不形於色的,可是如今連她都……汐玥便猜到了不會是小事那麼簡單。等到聽完胭脂的稟報之後,汐玥的臉色就已經是極差了,本來就因為葵水的來臨而蒼白的臉,此刻更是變得如鬼魅般慘白。
果然,她做的那個夢並不是意外那麼簡單,那是一種暗示,而夢中那個白衣女子,顯然便是沐寒若素無疑了。也許是母女連心,沐寒若素此刻的遭遇,竟是讓她夢見了,並且感同身受。
一想到沐寒若素被關在某個陰暗潮濕的地方,她就十分的心痛,雖然相處的時間不多,而且沐寒若素於她而言也不過是尹汐玥的娘親,不是她笑麵美人的娘親,但是,她早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把這個愛女如命的母親當作了自己的母親。
此刻,她隻能猜想著,沐寒若素還是一個神智還沒有恢複的女子,定是害怕極了,她會不會因為這樣過度的刺激而病情惡化?還是說那個擄走她的人會虐待她?
汐玥用力的捏了捏拳頭,任由長長的指甲陷入手心的疼痛隻為了用來喚回她的神思,因為她知道,這個時候,她絕對不能夠自亂陣腳,更加不能夠一味的感情用事。她的著急揪心也不過是有弊無利,她應該冷靜下來,必須要冷靜下來,好好的思考,全麵的分析。
“怎麼可能?”淼淼聞言,不由得捂著嘴,一臉驚愕的看向胭脂,問道:“尹前輩的武藝高強,普通人是近不了他的身的,怎麼可能那麼容易就讓歹人擄走夫人?”
汐玥看了一眼淼淼,黑眸閃過一抹冷色,而後涼聲道:“聲東擊西,調虎離山。”
“不錯,主子猜對了。”胭脂朝汐玥點了點頭,神色嚴肅的繼續道:“聽長青大哥說,今早尹前輩原本是照常陪著夫人一同用膳的,但是忽然聽到門外好似有什麼奇怪的聲響,於是,他便出去看了下,卻並沒發現什麼異樣,那時候他心中就暗道不好,回去一看果然不見了夫人的身影。”
“真是挨千刀的,那歹人真是該死,竟然敢擄走夫人!”一一惱怒的咬了咬牙,心中除了怒火以外,更多的是替汐玥擔憂。即使汐玥麵上看起來一如既往的冷靜,但是汐玥對沐寒若素的感情她們卻是看在眼裏,恐怕她的心裏此刻是洶湧澎湃的。
不僅一一感到一陣義憤填膺,就是胭脂,淼淼與連翹三個人見汐玥這副模樣,也不由得都是又心疼又擔憂,心疼自家小姐/主子,明明不過十七歲,正應該是天真浪漫,單純快樂的年紀啊,可是,她卻一直都背負著小小年紀便不該承擔的艱辛,就連親生父親也不願讓她多活。當所有的陰謀算計都被她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時候,又有誰憐她生命坎坷呢?
有時候,一個人的外表看起來越是光鮮亮麗,越是地位尊貴,其中的暗潮洶湧,更是一般人所不能夠承受的。就好像汐玥,明麵上她身為相府嫡女,太後又是她的嫡親姨娘,如今位居高位,受皇帝獨寵,但是卻沒有人知道,她的父親打算過河拆橋,致她於死地。她的母親被父親迫害,十七年都沒有清醒過,所謂的獨寵也不過是掩人耳目,隻為了背後陰謀的順利進行,而且,她這條撿回來的命,大抵也是熬不過幾年的歲月……
“看來,那人的輕功極好,而且十分熟悉皇宮的地形,才能夠那麼無聲無息的就擄走了娘親!”汐玥眯了眯幽冷的黑眸,眼底閃過一抹冷冽的暗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