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終幕落,一班戲子紛紛離開大殿。在場的女眷大都泣不成聲,而男子則也眼眶紅紅。不論這出戲是否有違倫常,凡是親眼見的,無不內心觸動。
汐玥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大殿內的所有人,尤其是重要的幾個人,就連非雲寧鄄提前知道她要做什麼,也忍不住淚落,大抵是因為深有感觸罷。而坐在一旁的非雲扶蘇,也頗有些觸動,心下左右也明白了汐玥此次的意圖。冷離徵再無法依舊冷眼看著這一切了,即使他知道這不過是汐玥設的一個局,可是……有些東西,忽然擊中他的心房,沒入他的心髒,讓他無可自拔。
在場的,除了汐玥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之外,還有一個特殊的存在,就是寂月流塵了。隻見寂月流塵依舊麵色清冷,薄唇微微抿成一條直線,琥珀色眸子也隻有謫仙一般的淡漠神色,讓人看不出情緒波動,也看不出他心中所想。
“你可是惹得母後哭了。”寂月流塵忽然轉過頭來,用隻有他們兩個人可以聽見的聲音,低聲道。隻見太後,眼眶紅紅,哀哀戚戚的模樣,似乎觸動了心中那隱秘的傷口。
汐玥點了點頭,隨即低垂著眸子,神色淡淡道:“嗯,確實有些失策了。”
“你要想辦法解決。”寂月流塵依舊眸色清冷的看向汐玥,然而卻至始至終都沒有責備她的行為,這不禁讓汐玥微微有些詫異。
畢竟,寂月流塵這廝麼,最在意的大約就是太後了,隻要有人惹得太後不高興,他總也會想辦法懲罰那個冒失的人,就算是寂月流星,也不例外。可是,今日他卻絲毫不見不悅之色,隻是神色如常的說著,倒是讓她頗有些受寵若驚。
放下心中的奇怪感覺,汐玥點了點頭,應允了寂月流塵的要求,本來她就打算要哄太後開心的,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罷了。今天這一出戲,就是她專門為冷離徵一個人安排的,冷離徵雖然心係非雲寧鄄,但是他卻是知道,就算今後人生中沒有他,依著非雲寧鄄的開朗性格,一定也會過得很好。就是因為有了這樣的想法,他才可以狠下心腸,一次又一次拒絕了非雲寧鄄,寧願看著她嫁給別人。所以,她才故意要讓他知道,沒有他,非雲寧鄄的將來是灰暗的,不為其他,隻為非雲寧鄄心中會一直掛念著這個男人,就算與他人成親了,也不過是痛苦的煎熬罷了。要知道,傳播媒介其實很重要,口述不如眼觀,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便是最容易讓人觸動的。
男人最懂得男人,無論是多麼的迷戀寵愛,一旦知道自己的妻子心心念念著另一個男子,他就會懷疑一切,從而漸漸的就可以越發殘忍的對待自己的妻子。加之她故意讓風漠宸將果郡王的家庭背景以及性格講述,就是要他知道,果郡王這樣一個懦弱且毫無主意的男子,將來容易受到自己的母親,小妾等的唆使,從而對非雲寧鄄更差。非雲寧鄄若是嫁給了果郡王,將來注定不會幸福。
隻不過,究竟要不要帶走非雲寧鄄,一切就看接下來了。
這樣想著,汐玥便慢條斯理的抬起了頭,朝著非雲寧鄄的方向,不動聲色的使了一個眼色,非雲寧鄄擦了擦眼淚,在接收到汐玥的那個暗示之後,嘴角微微勾了勾。
與此同時,在寂月流塵的示意下,太監尖銳的聲音響起:“宴會中旬,暫做休息!”
於是,宴會上的人大都緩緩起身,如廁的如廁,出去透透氣的也獨自離開,隻剩下一些人依舊吃吃喝喝。
按照規矩,皇帝和皇後還有太後,便要先退到內殿,修整儀容。隻不過,剛一離開席位,太後便借著身體不適,與寂月流塵和汐玥分開,領著慧嬤嬤等人回到了養心殿。
大抵是今日,讓她想到了自己與尹方墨了,她連離開的背影,都仿若老了十歲一般,孤獨而哀傷。
汐玥有些歉疚的咬了咬紅唇,琉璃眸如水般望向身邊的謫仙男子,低聲道: “寂月流塵,我……”
“無妨,這不是你的錯。”寂月流塵打斷汐玥的話,他忽然伸出修長如玉的手,輕輕揉了揉汐玥的腦袋,繼續道:“母後她本就心中抑鬱,這麼多年了,即使沒有你這出戲,她也經常黯然神傷,你不必過於自責。”
汐玥被寂月流塵這樣一揉,整個人便僵硬了,反應過來後,她便有些不習慣的想要躲開他的手,可惜寂月流塵卻不讓她如意,反而將她拉近了一些。使得她的鼻尖又一次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蓮清香,不禁令人恍惚。